自小在沈燁的軍營裏摔摔打打,一手紅纓槍舞得出神入化的小桃渾然不知自己在傅婉心裏成了什麼樣的小可憐。
糖葫蘆、炒蟹、黃魚羹......傅婉買了隻淺嘗幾口,大部分都進了小桃的肚子。
幾番下來,饒是小桃食量再大,也吃得兩眼無神,腦袋發木。
把街上的吃食都嘗了差不多後,傅婉最後停在一家賣鹵味的小攤麵前,買了一碟鹵牛肉,細細吃起來。
肉質新鮮,有嚼勁,但是滋味過淡,沒能壓住牛肉的膻味。
她眼前一亮,或許她已經想好做什麼小生意了。
傅婉苦惱了一早上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她拿定主意,準備回府就清點一下廚房能用的東西,缺什麼下次采購時再補。
回府後,傅婉幫著負責采購的人一起卸貨。
她自然不是幹搬東西的重活,而是坐在一旁抄寫要交給庫房的記錄。
最後一個漢子把一筐豬肉抬走,留下半框豬下水和幾根豬骨說這些都扔掉。
“全部扔掉?”傅婉一臉震驚。
負責清貨的矮個子管事叫陳六,他指關節粗大,牙齒黑黃,是個老煙槍。
此時他正在一旁抽水煙,聽到傅婉的問話他不在意地擺擺手,“這些都是買肉的添頭,不好吃也不值錢。豬下水腥臭難聞,沒人愛吃。大骨雖然可以熬湯,可是這堆骨頭被剃光了肉,隻能喂狗。”
傅婉心中一動,豬下水又叫豬雜,沒想到現在還沒人發掘出豬雜的吃法,這裏似乎有商機啊。
這些哪是什麼垃圾,明明是寶貝。
思及此,不顧周圍人看來的異樣目光,她眼疾手快地攔住搬運的人,向陳六要來了這半框“垃圾”。
本來傅婉想好了將鹵肉當做自己的私灶生意,就用鹵牛肉。但這堆沒人要的豬下水讓傅婉想到了更好的替代方法。
與四十文一斤的牛肉比起來,顯然免費的豬下水更有賺頭,幾乎是無本萬利。
正在腦子裏過著做鹵味還差的一些香料,傅婉就聽見廚房裏傳來婆子點到的聲音,這是要開始做朝食,廚房開始點人了。
傅婉粗略掃了一眼清單,確認記錄無誤後放下筆,和陳六打聲招呼便小跑進了廚房。
在管事的婆子那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傅婉回到灶上準備備菜,卻見幾個廚子愁眉苦臉地圍成一圈。
“吳大廚前幾天就遞了告假條子,早上采購完他就直接套車回家了。”
“那這張私單上的醃篤鮮怎麼辦?誰來做,你來做?”
劉勝抖了抖手上的紙張,沒好氣地衝周日吼道。
周日訕訕地住了嘴,劉勝是後廚房裏除吳興貴以外資曆最高的廚子,他惹不起索性走開不再參與討論。
槐花苑的私單?不是昨日就送來了嗎,怎麼又是醃篤鮮?
傅婉聽了覺得奇怪,忽感袖子被人扯了一下,是廚房裏的一個燒火丫頭叫翠丫,她指了指門口示意她先別去觸黴頭。
傅婉這才注意到廚房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紅衣侍女,她麵若圓盤,長得其貌不揚,卻和身上的紅衣一樣趾高氣揚,氣焰囂張。
“聽說蒼竹居的吳大廚是吊湯的行家,一手醃篤鮮揚名蜀州城,還曾經是醉仙樓的大師傅,我們才把月蓮姑娘今日的晚食交給你們,現在你們居然說不能做?!”
“月蓮?!”角落裏傳來兩聲細小的驚呼,見差點引來紅衣侍女的注意紅豆和香芹急忙捂住嘴,眼裏劃過震驚、嫉妒、不甘心種種情緒。
月蓮?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傅婉沒注意到角落的動靜,等聽到丫鬟婆子們的竊竊私語她才想起來這個月蓮是和她們同期的小丫鬟,隻是被分到了槐花苑,而且一到槐花苑就被沈嘉看上了,連著被寵幸了好幾天,眼看著就快被抬成姨娘了,隻是現在還沒有名份。
但即便隻是個通房丫鬟,也是丫鬟中地位最高的,甩了傅婉她們這些下等丫鬟幾百米遠,對她們來說也是不能得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