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注意紅豆說了什麼,嘴上道,“又不是次次都能得賞錢,還不如跟著老爺我吃香喝辣。”
紅豆沒注意他在看誰,以為這話是對她說的,心裏一美嬌嗔道,“當然跟著你了,自這次重逢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緣分就是月老拉的紅線,扯也扯不開。”
周日被傅婉勾的心頭火起,聽到這句話心裏卻不以為意地哂笑,要是每遇到一個以前的相好就是有緣,你以前做窯姐兒身上纏的紅線怕是都纏成毛球了吧。
紅豆以前是娼妓,因為得罪了老鴇就被趕了出來,沒想到在沈府遇到了以前的恩客周日,幹脆就傍上了在小廚房還有點話語權的他,畢竟還是躺著來的輕鬆。
周日臉上卻仍笑著哄她,“知道就好。今晚來小樹林,記得裏麵別穿衣服。”紅豆擰了他一把,心裏卻很受用,得意於自己的魅力嬌聲道,“知道了,老爺。”
吳大廚從院外笑嗬嗬地提著一壺酒走進廚房,看到傅婉和小桃在說話,想到傅婉刀工不錯便讓她倆一起切菜。
“聽說你今天得了賞,做得不錯,但也不要驕傲。手上功夫最重要!”
吳興貴瞥了傅婉一眼,不鹹不淡地說,心裏卻滿是高興。
傅婉這事傳出去後,小廚房也跟著長了臉,他故作嚴肅是怕她因為一時的獎賞就飄上天,認不清自己。
傅婉倒沒覺得他的態度不對,應聲後起身和小桃去院外拿菜。
吳興貴是總廚,一向隻負責給貴人吃的大菜或者湯羹的製作,至於仆役們的大鍋菜就交給廚房裏的其他廚子。這兩日吳老頭要做的是芋頭扣肉和醃篤鮮。
院牆上滿架薔薇和不知名的藍色小花,綠樹奇花掩映之中有一座小石板橋,底下的小河汩汩流淌。傅婉和小桃跨過小橋,走到一間廂房內。
做給貴人吃的食材和大鍋菜食材特地被分開存放。普通人和權貴的階級差異就像麵前這道門檻一樣分明,傅婉暗自歎了口氣。
蒼竹居的後廚管理十分嚴格,做菜取用的無論是麵粉還是禽肉雞蛋都必須登記在冊,和庫房看門的小廝王懷打了聲招呼後,兩人徑直去拿菜。
找著找著傅婉看向一旁的粉裙少女,看到她手裏拿著的東西後愣了,“小桃,你拿山藥做什麼,我們要找的是芋頭。”
小桃眨眨眼,古板的臉上難得有些訕訕,“我沒吃過芋頭,不知道芋頭長什麼樣。”
“芋頭長得圓圓的,而且要小一些。”傅婉一時也沒找著芋頭,隻好幹巴巴地給她描述。
小桃恍然大悟,一把丟開山藥在地上那一堆蔬菜裏翻找起來,“找到了。”
她嚴肅認真地回頭,舉起手裏那個小小的、圓圓的東西。
傅婉沉默,然後再次否認,“這是茨菇。”
她指著蒜苗問小桃,“這是什麼?”
小桃遲疑著說,“韭菜?”
“......這個呢?”傅婉不死心地指著牆角的西蘭花問。
“唔......花菜?”小桃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心虛的疑惑,她記得花菜是長得一朵花的模樣啊。
“......”
小桃這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到底是怎麼被安排到後廚房的?傅婉的臉上掛上了小桃同款迷惑。
不過傅婉也沒繼續深究,想著估計是小桃的家裏人此前把她照顧得很好吧。
小桃覷了覷傅婉的臉色,估摸著她沒起什麼懷疑後才略鬆了口氣。
她麵無表情地拍掉手上的泥巴,看著手中的槍繭有些悻悻,當“細作”可比在營裏練槍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