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雪的頭腦飛速運轉。
“就是你害死了秀兒!!”一旁,李秀兒的父親李員外突然跳了出來,“造孽啊!殺人償命,大人,你一定要還小女一個公道啊!!”
聞言,堂外圍觀的村民俱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一時人聲鼎沸,衙役們獄棍砸地,齊嗬“威武”,公堂上才重回平靜。
不對。
唐思雪被數十雙忿忿然的眼睛盯著,心情卻很平靜。
有人指控李秀兒是被她所殺,這就說明李秀兒身上的傷口能被坐實謀殺,但為何堂審開始至今,無人報出李秀兒的傷情死狀?
或者說......是誰在扇動風向,故意讓人忽視這些信息?
想到這,唐思雪立刻舉起手:“大人,民女想知道李秀兒的死狀。”
陸碩點頭,示意仵作。
“李小姐渾身未見明顯傷疤,但顏麵腫脹,脖頸和側頰有紺色,加之牙口出血,初判是窒息而亡。”
“窒息死亡,沒有傷疤,這如何就能判定是我殺的人?”唐思雪冷笑一聲,“民女有冤,懇請大人下令,再次驗屍!”
“怎可!?”陸碩尚未開口,李員外又衝了上來,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他咽了口唾沫,憤然道,“秀兒已經香消玉殞,你們難道還要再讓她的屍身遭罪嗎?”
說著還用餘光瞥了眼仵作。
仵作立即沉了臉,附和道:“是啊,屬下入行少說已經二十年,手底經過的案子早已上百,怎可能誤判?”
唐思雪卻也不是吃素的,沒等二人把話說完,她便高呼一聲“冤枉”,把頭往地上狠狠一磕:“懇請大人,讓民女死也能做個明白鬼!”
她言之鑿鑿,又滿臉肅容,加之汩汩流血的額頭,很難讓人不動容。
陸碩神色猶豫,李員外怒目圓瞪,他張嘴正要嗬斥。
“那就驗屍。”
突然,一道沙啞卻溫和的嗓音打破僵局,眾人愕然看去,但見一個渾身縞素的中年婦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堂下,這人正是李秀兒的母親劉氏。
“......夫人?”李員外顯然十分錯愕。
劉氏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滑落:“民婦同意......再次驗屍。”
聞言,陸碩終於點頭。
“來人,將李秀兒的屍身抬上來。”
唐思雪立刻抬起頭,視線追著衙役而去。沒一會兒,堂前架起了一長板床,李秀兒的屍身躺在上頭,蒼白得像一片紙。
唐思雪摞起袖子,取過桌上的麻布,圍在臉上打了個結,伸手又要去拿小刀,突然一隻小錘從一旁而出,“嘣”地一聲敲在她的手上。
“你做什麼!?”
一回頭,她才意識到自己搶了仵作的活兒,忙抬頭看向陸碩。
“大人,我也學過一些驗屍之術。”
還好在場的人多半對她並不熟悉,聞言隻是驚訝,沒有懷疑。
得到陸碩的首肯,唐思雪摩拳擦掌,輕輕揭開了蒙在李秀兒屍體上的白布。
今日天冷,屍體除了僵冷,尚未發生什麼變化,她先是檢查了屍體的口鼻脖頸,狀況倒是與仵作說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