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用眼神示意衙役罩上屏風,隨後解開李秀兒的衣襟,緩緩地摸索起來,摸著摸著,就發現了不對勁。
在李秀兒的小腹處,她摸到了一個隆起的硬塊。
於是,她看向一旁麵色蒼白的劉氏。
“夫人,令媛平日可曾同您說起過她腹中長有症痂?”
劉氏聞言一愣,搖了搖頭:“小女很少生病。”
邊上的李員外似乎在抹汗,聞言忙跟著回答:“是啊是啊!”
症痂也就是古代的腫瘤硬塊,一開始唐思雪以為李秀兒生前得過惡症,然而摸著摸著,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在現代的時候,她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屍體,對這種觸感十分熟悉。
......李秀兒,她懷孕了。
唐思雪沉下臉,沒有立即開口,一來她不能完全確定,二來她記得李秀兒生前尚未出閣。
權衡之下,她將李秀兒的衣衫蓋好,抬頭看向陸碩。
“大人,民女想開腹驗屍。”
然而,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無故毀損死者的屍體都是不被人接受的。
果然,李員外聽到這話氣得幾乎跳了起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毀損,唐思雪,你害我女兒還不夠,如今竟然還要喪心病狂地毀損秀兒的屍身嗎!?”
唐思雪卻避也不避,直直地看了回去:“並非損毀,隻是李小姐的屍身告訴我,她的死還另有隱情。”
李員外早已沒了理智,聞言抬手就要打她。
一旁正在奮筆記錄的薛琨連忙站起,將唐思雪拉到了一旁。
“繼續。”
這時,劉氏仰麵擦去淚水,再次啞聲開口。
“你!”
身旁站著暴怒的李員外,她卻隻是靜靜地看著唐思雪,眼裏是一個母親火一般的堅定的決心,隨後,她咬緊牙關:“我說,繼續。”
明台上,陸碩輕咳了一聲,表示默認。
唐思雪這才動作,她深吸了口氣,拿起小刀。
李秀兒很瘦,腹部脂肪很少,因此顯得腹部的隆起格外的怪異,刀鋒在皮膚上輕輕劃過,死去的身體已經沒有血液流出,她飛快的破開組織屏障,最後,從裏麵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渾身青紫的肉塊。
肉塊被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上。
眾人驚疑片刻,突然有人驚呼:“這,這是個死胎啊!”
唐思雪洗幹淨手,歎了口氣:“胎兒已經四個月了,因為母親太過瘦弱再加之刻意遮掩,這才一直沒被人發現。”
“怎會如此!?”陸碩探過身來,一臉不可置信,“本官記得李秀兒尚未出閣,怎可能——”
至於這,就是家醜了......
唐思雪不動聲色地看向李家夫婦。
李員外已經沒了聲,梗著脖子滿臉青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氏臉色泛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了一眼李員外,竟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
笑聲有些瘋態,既有恍然大悟的恨,又有後知後覺的怨。
唐思雪避開視線,看向高位的陸碩:“大人,民女有疑,是不慎推搡積下的仇怨更大,還是李秀兒腹內胎兒不知名的生父與她結的仇怨更大?”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放了她吧。”
她話音剛落,劉氏突然停止大笑,愣愣地看向唐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