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峯嘴角抽動了下,憋笑的樣子:“我不是還欠你地果的十塊錢,這個抵消如何?”
本來向霞看他瞧不起人,還惱著,他這樣一說,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不可能真的把那種不值錢的東西賣那麼高的價格。
“我騎了你的馬,哪天再給你掰一些地果,行不?”她覺得這個提議厚道一點。
“行。”傅峯幹脆地。
向霞一瘸一拐地走到馬胖邊,犯了難。
馬好高。
怎麼上去啊?
這麼大個家夥,會讓她騎嗎?
會不會把她摔下來?
傅峯看到向霞眼裏露出怯意,又笑話起來:“不敢?”
“我怎麼會不敢!”
激將法對向霞無疑是有用的,說著話,她就伸手去抓馬鞍子。
馬被陌生人碰,跳了起來。
向霞想起有人放牛,被牛踩了一腳,後來都瘸了,馬個頭不比牛小。
她趕緊閃到旁邊,卻看到傅峯拍了拍馬背,它馬上站好不再亂動。
傅峯又對她招手。
向霞壯著膽子走過去,在傅峯的幫助下,踩著馬鐙上馬。
真正的騎馬可沒有電影裏麵那麼瀟灑、輕鬆,馬走一步就晃蕩一下,向霞還真怕從馬背上摔下來。
可她要是說不騎了,要下來走路,傅峯肯定會笑話她,她隻能打消了這個主意。
傅峯仍舊牽著馬,繼續步行。
走了一段路,可能是“拿人手短”的心理,向霞現在看傅峯,順眼多了。
他濃眉大眼的,五官很周正,還別說,這發育良好的人,可比生產隊那些麵黃肌瘦的漢子精神許多,也就比劉青河差點。
劉青河是文雅的,而這人,這個子,天生是用來下力氣的吧,聽人說過,趕腳可是苦活。
“你一直走路嗎?”向霞有點不安地問。
傅峯斜著唇角:“你下馬,我騎馬,或者,我們一道騎馬?”
“不行。”向霞毫不遲疑地拒絕。
她走不動了,不能下去。
跟傅峯一起趕路,已經是迫不得已,這個年代,跟男同誌一起騎一匹馬,要是給人看見,她怕得被那些風言風語逼死。
傅峯深看了向霞一眼,像是在說她假惺惺。
向霞心虛地垂著眸子,扯了扯自己擱在肩頭的麻花辮。
兩人都不在說話,繼續前進。
不時有蚊子在向霞耳邊“嗡嗡”叫著,想要“偷襲”她,被她很快驅趕,有的還被她直接拍死在臉上。
傅峯走熱了,脫了外麵的花襯衣,上身隻剩一件白色的背心,大片肌膚暴露在外。
向霞眯著眼睛瞧了一眼,心裏或多或少存了隔岸觀火的心思:一個男同誌,當著女同誌的麵脫成這樣,要不要臉啊!看蚊蟲不咬死你!
但令她“失望”的是,又走了一段路了,傅峯像是沒感覺一樣,從沒有伸手趕過蚊子。
開始她隻是覺得他皮糙肉厚,但後頭又想到,牛皮夠厚了吧,蚊蟲咬牛,牛都會甩尾巴趕,人怎麼會沒感覺呢?
向霞悻悻地開口:“喂,蚊蟲不咬你嗎?”
傅峯看過來:“有蚊蟲嗎?我怎麼沒感覺?”
向霞:“......”
她倒是想好好看看傅峯身上,是真的沒感覺,還是蚊子不咬生人。
可他穿成那樣,即便不是那副樣子,她也不能湊前去看。
傅峯倒是自己湊過來了:“蚊蟲怕我,專門咬你去了?”
向霞被那得意的調調弄惱了:“肯定是你身上太臭了,蚊子都下不了嘴。”
傅峯噗嗤一笑,看了看向霞:“我從公社出發前才在招待所洗了澡,你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有沒有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