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霞覺得這個男人很沒教養:哪有一個男同誌跟女同誌討論洗澡的!
他還在明白地說她很久沒洗澡了。
她身上不臭吧?
說起來,這個年代的農村,衛生條件確實不好,大家又整天幹活出汗。
向霞還是講究的,可她今天一個大熱天走了那麼多路。
她暗暗吸了洗鼻子,還別說,身上是有股子味。
可即便如此,他這麼直接地說出來,也太沒禮貌了吧!
傅峯像是沒有察覺向霞的窘態,自顧自繼續往前走著,卻在她再一次拍蚊子時,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玻璃瓶遞過來:“試試這個。”
向霞看著從未見過的小瓶子,上麵寫著“風油精”等字樣,裏麵有一些綠色的液體。
因為剛剛他們在討論洗澡的問題,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除臭還是壓汗味的?
她板著臉問:“這是什麼?”
“你不認識字?”傅峯不客氣地。
向霞沒好氣地:“認識!我上了高中的呢!”
傅峯盯了盯向霞,似有所懷疑,然後,有意無意地:“你們生產隊總共也沒有幾個上過高中的吧?劉青河也不過高中。”
聽著傅峯有貶低劉青河的意味,向霞不樂了:“你文化高?你文化高怎麼沒有在城裏上班......”
本來她還想說他淪落到做趕腳這種莊稼人都瞧不起的苦活,可也不敢太刺激他。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去惹一個健壯漢子,太危險了。
傅峯意味不明地嗬了聲,堅持把風油精遞給向霞:“這個趕蚊蟲的。”
向霞算是明白了,難怪蚊子就盯著她咬呢,看起來,這個瓶子裏的水水有奇效。
她把風油精接了過來。
她覺得,要是問傅峯怎麼使用,他肯定不會好好說話,還是自己琢磨。
向霞打開了瓶子,一股清涼味從裏麵飄出來。
一個小瓶子,裏麵就那麼點水,總不能是用來抹的、泡的吧?
那就是喝的。
她確定了,想到這瓶子是傅峯的,她直接這樣喝也不像話,便倒了一點在瓶蓋上。
馬背上一顛一顛的,差點把瓶蓋顛翻。
向霞一手拿好玻璃瓶,一手捏著蓋子,小心地湊到嘴邊。
傅峯突然大笑起來。
向霞惱惱地看過去。
“那個不是喝的,是抹在身上。”傅峯眼裏還帶著笑意。
向霞滿臉通紅:“你不早說!”
傅峯聳聳肩,眼裏仍然是滿滿促狹,儼然還在笑話她是鄉巴佬。
向霞哼了聲,把綠水水倒回玻璃瓶裏,蓋好:“還給你!”
“不要?”
“不要!”
“......”
傅峯接過去,放回口袋。
蚊子又“前仆後繼”地攻擊向霞,她心裏有些後悔,可她打定主意,就算被蚊子咬死,也不會主動開口跟傅峯要風油精。
傅峯站住休息,看到向霞臉上已經被蚊子咬了幾個紅疙瘩。
他故意拿出風油精,在身上又是塗,又是抹。
瓶子那麼小,眼看就剩了瓶底一點了。
向霞死要麵子,就不肯跟傅峯要。
傅峯微微擰了擰眉,走過去,把剩下的液體全部滴到了馬背上,嘴上不饒人地:“你看你,把蚊子招來,我的馬都跟著遭罪。”
向霞還想騎他的馬,這時候就由著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