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站在沈淮序麵前,目光卻止不住瞥向滿臉陰沉的男人。
秦靖川應該是在等溫雪曼吧?
也是,他那麼愛溫雪曼,這樣級別的設計展,自然是要千方百計帶溫雪曼來看。
她情不自禁攥緊手,也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她的心。
“認識嗎?”沈淮序順著時宜的視線望過去。
時宜的視線裏,隻有滿身驕矜的秦靖川一人。
他寬肩窄腰,英俊孤傲,無一處不散發著男性的魅力,就那麼靜靜站在展會門口,一動不動,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時宜苦笑了一聲:“前夫。”
沈淮序眸光閃了閃:“不過去打一聲招呼嗎?”
“不了。”時宜收回目光,心抽搐著疼,“他在等人,等的不是我,是他的白月光。”
沈淮序愣了一下,把胳膊架起來。
時宜微怔:“學長?”
“輸人不輸陣,你有個男伴,總好過一個人孤零零被渣男小三嘲笑。”
時宜忍不住笑了,隻是笑容裏麵帶了點苦澀。
她輕挽住沈淮序的胳膊,兩人一塊進入展廳。
她身後,秦靖川的目光越發陰鷙,俊臉上,凝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很好!
他的妻子,竟然拿著他送的票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去看展!
他滿身殺氣,徑直走入場館。
檢票處。
時宜和沈淮序交了票,卻沒被請進展廳,反而把他們帶進休息室。
休息室內,已經坐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指尖加了一根煙,似笑非笑打量他們,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時宜腳步頓了一下:“抱歉,我們能直接去展廳嗎?”
她不想待在這裏,看秦靖川苦苦等待溫雪曼的到來。
“都到門口了,何必躲著?”低緩寒沉的男聲由遠及近。
秦靖川不緊不慢按滅了香煙,勾勾手指,語調帶了些貓捉老鼠的戲弄:“小宜,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我似乎,並沒有在江城見過他。”
“見過”二字,被他重重碾出。
時宜渾身一僵,以前沒見過,以後也可以不用見,隻要秦靖川願意,他可以讓沈淮序在江城永無出頭之日。
她一步步走向他,腳步有如千斤之重。
“這是我大學的學長。”時宜喉頭像是塞了石頭,艱澀開口,“我們是普通朋友。”
秦靖川帶著笑,卻比冬日的酷寒還要冷上百倍:“現在,你該把我介紹給你這位‘普通朋友’。”
時宜苦澀一笑,語氣近乎麻木:“介紹過了。”
“怎麼介紹的?”
時宜說不出話來,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沈淮序眸光黯了黯,吐出兩個字:“前夫。”
“嗬!”秦靖川麵色陰沉站起來,攬住她的肩膀,“我來為沈先生更正一下我們的關係。”
他掰過她的肩,俯身,重重吻在她的唇上。
毫無感情地攻城略地,反複碾壓軟嫩的唇舌,沒有旖曖,隻有發泄。
時宜疼的淚光漣漣,才剛伸手去推,腰上就被重重捏了一下,懲罰性的警告。
她動不了,也不敢再亂動,隻能被迫接受凶狠的掠奪,疼的身子都顫抖起來。
好半晌,體內的空氣都被抽幹抹淨,時宜甚至覺得嘴唇已經麻的不像是自己的器官,才被施舍般的放開。
秦靖川的神情無喜無怒:“沈先生,我和妻子還要進行下一步,您還要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嗎?”
時宜這才發現,帶他們進來工作人員早就跑了。
她和秦靖川站在一邊,唇瓣紅豔豔,臉頰粉嘟嘟,倒是三年裏頭一次像一對恩愛夫妻。
沈淮序站在他們的另一邊,目露擔憂,麵色有點白,尷尬的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時宜不想把沈淮序卷進來:“學長,你先去看展吧,我們還有一點私事要說,之後再聯係。”
沈淮序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有事打我電話,我在外麵等你。”
時宜側眸去看秦靖川的臉色。
他麵色陰鷙的可怕,銳利的眼眸像是一把刀,似是要生生剝下時宜的麵皮:“他倒是對我們的關係毫不意外。”
“是你早就出了軌,還是迫不及待給自己找的下家?”
時宜深吸了一口氣,唇瓣疼的火辣辣的,連帶著心口都發澀。
在秦靖川眼裏,是個男人就和她有不正當的關係。
“隻是普通朋友。”
沈淮序幫她是好心,她不想把他變成秦靖川眼裏的男小三,給秦靖川針對他的理由。
時宜深吸了兩口氣,盡量和緩的解釋:“我現在的職業是設計師,學長聽說這個設計展相當於設計大拿的大師課,就和我一起來看,這隻是朋友之間的正常社交,和你想的那些齷齪全然無關。”
秦靖川嗤笑一聲:“拿著我的東西討好男人,你倒是委屈上了。”
時宜聽不懂他的意思,隻知道她白費口舌。
不管她說多少,秦靖川都會固執地認為她是人盡可夫的爛人。
她心裏涼涼的,像是破了個大洞,不斷有冷風呼嘯灌入。
“秦靖川,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時宜咬緊唇,委屈怒火彙聚成一股氣,翻滾著衝向天靈蓋。
她聲音拔高:“我不會見到一個男人就撲上去,更沒有在你頭上戴一頂又一頂的綠帽子,一個月前也不是我主動和你發生關係,你沒必要和防狼一樣防著我。”
“如果我想,當年嫁給你的時候,我就完全可以告訴你,我......”
話說到一半,時宜突然覺得很無趣。
用當年的恩情謀取報酬當然可以,但這樣處心積慮求來的有什麼意思呢?
秦靖川對溫雪曼的好,難道僅僅是因為救命之恩四個字嗎?
她說出來,也不過自取其辱。
“什麼?”秦靖川揚起冷硬的眉,嘲弄,“你還有什麼鬼把戲?”
時宜頓了頓,改口:“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讓爺爺把我們關在一起,你還能反抗爺爺嗎?”
她冷冷道:“不要再用齷齪的思想揣測我了,我們都要離婚了,給彼此留點最後的體麵吧,前夫!”
她脫口而出的一句前夫,激的秦靖川麵容徹底沉下。
時宜不再看他,甩上休息室的門,大闊步走出去。
展會已經開始,設計師正做講解,無法再次入場。
時宜想離開,走到門外,卻發現烏雲密布,大雨滂沱,秋風瑟瑟。
她站在廊下,摟住自己的肩膀,冷的有點抖。
“嗡嗡”,電話響了,她接起,是同事阿楚:“時宜!咱們項目組今天要發給客戶的方案被人刪了!你還記得多少?現在能不能回來跟我們一塊重做?”
時宜愣了下,看了看表,距離見客戶不過一小時,這個客戶對他們項目組很重要,她沒時間了。
皺了皺眉,時宜跑進雨中,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一輛賓利呼嘯而過,濺起水花,打濕了時宜的裙子。
冷風一吹,刺骨的寒。
時宜盯著那輛車,一顆心徹底沉入穀底。
那輛車,是秦靖川的車!
賓利上。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瑟瑟發抖的時宜,踟躇道:“老板,時主管好像濕透了,這樣的天氣,估計也很難打到車,我們要不要稍她一段?”
秦靖川抬眸,聲音寒得如刺骨的冰錐:“她自找的。”
......
五分鐘後。
時宜看著麵前停下來的車,有些發愣:“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