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才發現,你那個沒存在感的小妻子竟然是個小辣椒,摸她手的王總差點被她踹廢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厲害呢?”
“具體情況。”秦靖川薄唇緊繃,黑眸徹底陰沉下來。
一分鐘後,何堇宸發了一段監控錄像給他。
錄像裏。
時宜笑吟吟地捏著酒瓶,直接給王總開了瓢,緊接著就是一腳。
鮮紅的葡酒濺到臉上,像是得勝的勳章,妖異的嫵媚和英氣結合,烙印在秦靖川的眼眸中。
他的腦海中,莫名就躍進了她渾身濕漉漉的樣子。
喉頭緊了緊,臉色越發陰沉。
......
回到房間,泡在熱水裏麵,時宜脹腫的心越發酸澀。
秦靖川刻薄的揣測像是一塊塊大石頭硌在心口,堵的她喘不過氣。
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來。
是沈淮序的邀約。
邀請她明天一塊出門。
時宜揉了揉太陽穴,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
“扣扣。”房門被敲響。
時宜筋疲力盡:“等一下。”
可沒等她穿好衣物,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她抬頭,撞入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
“啊”,時宜驚叫一聲,連忙裹緊浴袍。
秦靖川的目光沒有絲毫回避,卻又平靜地像是看著一坨豬肉,他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抿了抿唇,聲音有點低:“把藥喝了。”
時宜探頭去看,滿臉問號。
一碗薑湯,一瓶感冒藥。
親自送藥,這不該是她有的待遇。
“喝掉。”秦靖川的聲音更低,“今晚的事,我已經了解。”
時宜坐到桌子前,木頭人一樣一勺一勺攪著薑湯,卻並不入口。
心中寒涼一片。
誤會,又是誤會。
每次傷害後,都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誤會揭過,她在他心裏到底有多賤,才會給一點甜頭就又像哈巴狗一樣舔上去。
時宜把勺子一摔,譏諷:“給我定罪的是秦爺,傷害我的也是秦爺,現在一句誤會,就讓我放下怒怨的還是秦爺,我倒是不知道,秦爺本事大到,連別人的所思所想都要管束。”
秦靖川的目光沉如深淵:“那你想怎麼樣?”
時宜氣不順,冷笑一聲:“我想讓秦爺也體會一下冷水的刺骨!”
“你能同意?”
“能。”
秦靖川幽深的黑眸凜厲冰寒,擲地有聲。
時宜一愣,體內血液上湧,委屈和怒火衝破胸腔。
她激動地端起水杯,衝他潑去。
可在觸及水杯的一秒,手卻驟然頓住。
她突然發現,她就是這麼賤。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早已經深進骨髓成了習慣。
連發火的時候,身體都不由自主顫抖,阻止她的動作。
她竟然舍不得!
手腕猛地被人抓住。
秦靖川的麵色平靜到可怕,眼眸如鷹隼一般淩厲可怖。
他的手,一點點用力,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勢,也帶著她手上的水杯,直直從頭頂倒下。
水流壓塌了他的黑發,從他下頜滑落。
他英挺的麵容即便狼狽,依舊精致完美。
秦靖川開口,嗓音一如既往冰冷:“夠了嗎?不夠就繼續。”
時宜心口一陣酸澀,眼眶莫名其妙發了紅。
報複完之後,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是陣陣空虛。
她抽回手,端著薑湯,一飲而盡:“就這樣吧。”
秦靖川端起碗,心口被那雙染著薄紅的眼眸刺了刺,啞著嗓子道:“不早了,睡吧。”
他走後,時宜呆呆坐在床上,愣愣看著窗外許久。
窗外月還是天上月,眼前人卻再不能是心上人。
次日清晨。
時宜起晚了,下了樓,本該早已經吃完早餐的秦靖川卻仍坐在桌前。
桌子上,放著她喜歡吃的蟹黃包。
秦靖川對蟹過敏,時宜嫁進來後,隻吃過一次,從那之後,秦家的餐桌上絕不會有蟹類食物出現。
張嬸給她使眼色:“夫人,今天先生特意吩咐給您做的,您可要多吃點。”
時宜閉了閉眼睛,麵容淡淡:“抱歉,我不太想吃。”
她孕期反應有點重,海鮮之類都不能入口,僅僅是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腥氣,就有種要吐的衝動。
秦靖川抬起眼,探究地打量她。
時宜壓著嘔意,大大方方喝著稀粥,仿佛感受不到他的視線。
秦靖川瞥了一眼她有點腫的眼眶,放下咖啡,抿了抿唇:“還去嗎?”
展會的票,昨天他已經送出去。
今天的時間,他也特意空了出來。
算作,給她的補償。
時宜愣了下。
他們每周都要回去陪爺爺用餐至少一次,每次都是秦靖川臨時通知他,這次,應該也是一樣的情況。
時宜有點猶豫,她答應了學長的邀約,也準備請學長吃個飯感謝一下。
不過,她更不想因為她和秦靖川之間的矛盾再影響到爺爺的健康。
踟躇片刻,她做出決斷:“我今天有點事,到時候直接過去。
“你去哪?”秦靖川喜怒不明。
“這好像和秦爺沒什麼關係,我們都要離婚了,還是保持一點私人空間比較好。”頓了頓,時宜故意挑釁,“我不是去做皮肉生意,秦爺頭上的黑發暫時也綠不起來,放心。”
秦靖川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渾身散發著陰森可怖的氣息。
不過,卻沒有再回口。
時宜心情好了一些,給沈淮序去了個電話,換了身衣服出門。
張嬸看著她的背影,笑道:“先生,您和夫人穿的是情侶裝嗎?真好看。”
秦靖川看了眼身上黑色西服暗藏的銀線,和她裙子上麵的銀色刺繡交相呼應。
他眼底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淡淡道:“巧合。”
......
下午三點。
秦靖川來到設計展門前,工作人員要引他去休息室。
他卻頓住腳步,目光鎖定在時宜嬌俏的身影上。
她笑容燦爛,用力朝著這邊揮手。
難得的熱情。
秦靖川唇角微微勾起,抬腳往時宜的方向走。
時宜臉上的笑越發明媚,高聲:“學長,我在這裏。”
他身旁,一個清雋溫雅的男人擦肩,快步走到時宜身邊。
兩個人相視一笑,像一把冰錐,刺進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