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慢慢走近,仔細看見身形嬌麗的新媳婦,脖子上一個隱約的黑痣在白皙的脖上格外跳脫,紅色喜服襯的她明亮鮮豔。他心中思忖,“當真與侯佳姐姐說的不一樣,畫像上與這丫頭完全不一樣的。不僅沒有病容,麵色紅潤且樣貌姣好。”這一眼望去有些愣了神,始終不語。
嬌姨娘見唐哲看的出神,心忡忡的。身子拂了拂清澈的嗓音說道,“妾身嬌如意見過少奶奶。”眉眼裏盡是恭敬乖覺。
身後的二人也都照樣行禮依次說話,素絨繡花小襖的女子說道,“妾身淑娘見過少奶奶。”說罷,那翠綠色平繡盤花雲肩女子繼續道,“妾身海玫見過少奶奶。”
張泌心中大呼,“我的天,好家夥,這麼多能上堂的姨娘。”佩服佩服。麵上卻是一臉客氣的點頭微笑。要不說敗家的玩意娘操心,這老太太一副定神的樣子,誰家新媳婦見到這三位能上堂的妾室還不哭爹喊娘的要回娘家。她不禁心疼上首老嫗,要管偌大的宅邸,兒子這樣不成器,這定是要好好拜佛燒香,要不怎麼過活。
此時,耳邊傳來唐母的聲音,她清清嗓音說,“都坐下說話吧。”
唐哲順勢坐在張泌身側,三個美妾立於唐哲身後。那嬌如意摸了摸小腹看向唐哲,想要示意唐哲讓自己坐下,不料想唐哲竟還直勾勾的望著張泌笑了笑,看向唐母溫柔的說,“母親,晨起可安否?”
“安,都安。如今你有了正妻,一應規矩務必要安置妥當。”唐母撥弄手中念珠,望了望張泌問道,“這幾個都是大爺的妾室,嬌姨娘如今有了三個多月身子。你方來府上,日後需得守好院門,照料好下人。”
“母親說的是,如今內宅一切都安好,如意最是妥當的人。”唐哲說著看了看身側的嬌姨娘,彼此會心一笑。
看著嬌如意摸了摸小腹,唐哲還接收到訊號趕忙說,“你有孕在身,快先坐下。”嬌如意並未看向唐母與張泌,順勢坐在唐哲身側,一副笑顏如花。要說妾室這樣放肆該是仗著唐哲的寵愛,張泌細想這家定是因為嬌如意的肚子,這才匆忙的迎了自己進門,那嫂嫂侯佳與唐哲間又交易了什麼呢?
唐母不語。
嬌如意瞧著堂上氛圍尷尬,新夫人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起身略略欠身說道,“我們做妾室的,如今也該向夫人敬茶的好。”
不等唐母說話,唐哲看向張泌,隻見她看向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似是沒聽到的樣子。又看了看上座母親的臉色,唐母一臉嚴肅不笑不怒。隻見堂上眾人不語,嬌姨娘這沒有稱謂的一語,不知道是向誰說,又不知是在與誰安排。
此時唐哲餘光又回到身邊的張泌,隻見她起身,向唐母行禮語氣緩慢地說道,“母親想來心疼兒媳,但兒媳即嫁來唐家,就是唐家的人,嬌姨娘如今為夫君孕有嗣子,若是男丁,說不得也是有功於宗祠的。不若媳婦今日就一道受了她們的茶水罷。”
女人之間的關係情感總是微妙,張泌說她們的茶水,是要這三位姨娘的茶一道受了,嬌姨娘心中帶著些忿忿,又想到唐哲方才直勾勾的神色,自己懷著孩子自是不必說,可是她身後那二個人算什麼?她悻悻的,沒好氣的望著唐哲說,“夫人終究是夫人,到底是有見識的。”
唐母麵色露出不悅,壓沉了聲音說道,“放肆。”
嬌姨娘被這一身不悅嚇的驚慌失色,堂上寂靜。隻餘嬌姨娘的釵環相互撞擊的聲響。
“你這個沒有名錄的東西,今日新婦第一日請安,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叫新婦看我唐家是沒規矩的,失禮而不自知,而你卻一而再的出言。誰教你的規矩!”唐母將手掌輕輕放置在案幾上,聲響不大卻沉沉的,似是拍在心上的感覺。語調也不大,但氣勢卻足以威懾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