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張泌將手放在溫熱的水盆中，看著跪在側麵的小丫頭，挽著雙耳發髻，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頭上簪著一對粉黃的布絨花。

“你叫什麼？多大了。”張泌接過手帕子擦拭著手問道。

“回少奶奶，春鵑兒今年剛十二了。”那小丫頭笑起來，左側露出一隻酒窩。

此時又進來三個婆子，端著衣裳首飾頭麵。張泌暗暗想，這唐府對自己這個新婦還是不錯的，她起身便幾個婆子趕忙來幫忙為她穿好新裝，是一件紅色緙絲盤金彩繡棉衣裙。若是與那便宜夫君都可以各自相安無事，倒也是安生的好日子。想著張泌慢慢走到妝奩台上，看到燭台燭水已經被收拾妥當，又看到案上露出邊的庚帖似是提醒自己，“又怎麼可能就真的相安呢。”

不一會稍大的女孩已經將發髻挽好，張泌很滿意，透著銅鏡問這這個鵝蛋臉的丫頭問，“你叫什麼？是個手巧的，發髻做的極好。”

被這個新大少奶奶誇獎，那女孩麵上露出笑容。小心會問，“奴婢鶯草。”說著將一隻鑲紅寶石的鎏金簪輕輕簪到發髻上。

“少奶奶生的真好看。”鶯草對著銅鏡不由說，透過銅鏡小心的看著身後站在中間的嬤嬤，很快收了笑低著頭。

張泌皮膚皙白，被紅色衣衫襯著更是顯得氣色紅潤。烏黑的發髻裏亮出幾朵金簪很有靈氣，定了定神她慢慢說，“與我說說新婦今日的安排吧，少不得要早早的開始，不好失了禮數。”幾個婆子麵麵相覷，看著新少奶奶的做派語氣，並不像傳言說的那樣，心中暗自多了幾分敬意。

“我昨日也未見到長輩們。今日… …”張泌說這，擺擺手對這鶯草說，“這樣就好了，其餘的就不必簪了。”客氣的一笑又對這身後的嬤嬤說，“不知道此時長輩們可起身了？也要早些去侍奉，略略補過些。”

張泌從鏡中暗自觀察身後的三個嬤嬤行事表情，中間的穿戴的稍比其餘二個更尊貴些，她轉身看了看三人，卻定定的看向中間那人問道，“媽媽，你說呢？”說完直勾勾的看著她等回話。

老婆子恭敬的應答說，“奶奶不等等大少爺一道去麼？”

“不了，昨日與爺說了，我且先去。我初來乍到，還要煩請媽媽帶路指引的好。”說完，張泌便起身巡視眾人，又將目光遊走到那中間的嬤嬤身上。

張泌被那媽媽引著出了門。晨起的露水遝濕木質的台階，略帶涼意卻透人心脾。主仆二人慢慢走在廊上，張泌微側目問道，“敢問媽媽怎麼稱呼？”

“老奴姓貴，原是與老太太一道嫁來唐家的，如今哥兒娶了妻，老太太便譴來侍奉少奶奶的。”那貴媽媽原就是老太太譴來盯著新婦與兒子的，昨日瞧著昏著進門的新婦該是半夜就發作起來，守在門口一夜也未見動靜。晨起見著新婦又氣定神閑，倒有些明白為何老夫人頷首了著婚事。

“貴媽媽的姓氏極好，是個好兆頭。”張泌說完頓了頓又問，“那媽媽該是曉得這婚事原委的。婦人家不好過分打聽尊長，那便與我說說這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