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泌心有些沉。不由得咬著牙隻覺得頭更疼了，不稍待車馬就停了下來。車外一會就傳來聲音，“嬤嬤，到了。”

張泌頭上的黑布被扯下。光線刺眼將她不由的動了動眉，從頭頂方向看到一張臉，是侯佳。

“喲，醒了，泌兒出落的越好看了。”侯佳的聲音還是如從前一樣，爽朗裏帶著尖銳的聲音，聲音不大卻似有萬根針從耳朵刺進全身。明黃纏枝牡丹丹鳳朝陽的小襖，頭上卿雲擁福簪在這方寸之地都閃耀著明黃的光彩。

侯佳上了馬車，吩咐給身邊人說，“守著這車，別讓人靠近。我與妹妹說幾句體己話。”說著，她正了正裙擺上的環佩。

“你娘早都死了，你又沒有別的同胞兄妹，我原是沒什麼能拿捏你的。”侯佳端莊的坐著，把玩著環佩下的絡子輕佻的笑了笑說，“好巧不巧，莊上的老祁上月來稟說自己的兒子中了舉，叫什麼祈顏的。妹妹可識得?”

張泌聽到祈顏，直愣愣的看過去，那目光透著淩冽的寒氣，一雙眼眸定定的似是要望穿了自己。侯佳想起了這丫頭的母親，當日也是這樣的目光從馬車上拉扯走的。也是這樣望著自己，隻是這丫頭的目光更讓人心中發怵。

侯佳冷笑，將張泌嘴上布團撤下。“要麼說你還是稚嫩呢，瞧瞧著眼神，你此時應該表現出無所謂，我這才不好那他拿捏你呀，看看你這副樣子，叫人怎麼不心疼。”

“過了這麼多年，嫂嫂竟沒有半分改變。”張泌扯了扯臉皮目光剛毅，她關心則亂，聽及祈顏就不能淡然。

張泌拂了拂衣擺，挑了眉不看她說，“那孩子我見過一次，長得樣貌堂堂的，要說他中了舉，與你這樣的才貌，也算高攀了。”

張泌胸口翻湧，祈顏從未自己說過此事。隻是他太小看這個嫂嫂了，她怎麼可能讓自己好好過活。侯佳俯身在她耳邊說，“你害死了我腹中孩兒，我恨不能生吞了你，讓你死了也不能安生。”

“經年舊事，嫂嫂還記得。多謝惦記。”張泌狠狠地咬著牙突出字，想起侯佳入府後一年後很快就有了孩子，在那年除夕夜時，難得能見到父親一麵，她急著要跑到最前麵去叩拜，撞倒七個月的侯佳。她第一個孩子是個成型了男嬰，也是唯一一個。

自己盼了一年能見到的父親對自己申斥，將母親與自己逐出家門到了現在的莊上。

侯佳的手指在張泌額頭輕輕撫著，突地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張泌生疼，卻咬著牙不吭一聲。“怎能忘記，我那孩兒被你帶走。我要你活著來賠償我。”說完狠狠地將她的頭提起又重重放下。

哐當一聲，張泌隻覺雙眼泛了白光，被重擊的地方更疼了。

“別說我這個做嫂嫂的虧待你們，今日為你尋的著良人，定會好好疼你的。”侯佳按捺著怒氣，說完向一旁的嬤嬤使了眼色。

那嬤嬤拿了一碗湯水，捏住張泌的臉嗬斥，“喝下去。這就是你給老婆子準備的湯水。喝呀… …”一碗湯從張泌嘴邊灌入，湯水灑倒在她在臉上與衣襟裏，卻是半分力氣也沒有辦法掙紮。

天旋地轉間就再也沒有半分知覺。

… …

“沒見過新娘子是這樣進門的。”一個女子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