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扣上一頂“偷東西”的帽子,金秀紅急眼了。
“我娘的藥吃完了,這些草藥都是你答應替我家采的,那就是我的東西!我去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我答應的?那這筆賬就要好好算算。”沈詠絮抱著手,臉上笑意更盛。
“我們何時達成的協議?口頭還是書麵,有什麼憑據?你娘和我有親緣關係嗎,我對她有贍養義務嗎?我幫為你娘送了多少次藥?折合成人民幣價值多少錢你心裏沒數?不如現在就把錢賠我?”
這一笑,三分嫵媚三分輕蔑還有四分的咄咄逼人,晃的金秀紅眼睛發疼。
她挑不出話頭反駁,隻能半張著嘴,哆哆嗦嗦地說:“你......你竟敢胡說八道!”
沈詠絮嗤笑一聲站起來,一邊抽出匕首在手裏把玩,一邊步步逼近金秀紅。
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小說裏的標準反派。
金二嫂被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唬住了,臉上表情精彩至極。
先是驚訝,混合著痛苦,最後化為深深的恐懼。
剛才坐床上頤指氣使的尖酸勁兒全沒了,她顫抖著身子護在金秀紅前麵。
“好端端的,動刀幹什麼?”
“我今天來是算總賬的,不帶匕首怕你們賴賬。”
金二嫂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把匕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隨即,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轉了副麵孔:“小絮,你也知道我們孤兒寡母不容易,千萬別受那些閑言閑語挑撥!”
“我身上的閑言閑語還少麼?”沈詠絮笑容不減,周身卻散發著一股駭人的冰冷,“不過是看不慣一邊裝作好姐妹,平日裏吃我的拿我的,一邊和田慶發勾結陷害我的小人罷了。”
金二嫂眼圈一紅:“小絮啊,你爹走的時候把你托付給我,這兩年我身體也不好,在外麵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愛幹什麼,許是讓你誤會了......”
沈詠絮舉起匕首:“怎麼?還沒裝過癮?真當我是傻子啊?”
金二嫂心頭緊了緊,剛才的話都被沈詠絮聽去了!
她咳嗽幾聲,麵容有些扭曲:“那些話是說給外人聽的,你怎麼能信?我答應過你爹,對你會像親女兒一樣。這話要是有半點違心,以後死了下黃泉,也沒臉見你爹了。”
金秀紅聽不下去了,索性把心一橫,哭了出來:“沈詠絮你給臉不要臉!之前九花、翠翹她們說你這個人心眼子多我還不信,這麼多年真是看錯你了。”
沈詠絮撩起眼皮瞧她:“那你今天就看清楚,我和你們家不熟,非親非故的,以後既沒有免費的草藥,也沒有免費的勞動力,還有你在外麵造我的謠,我定會一句一句的還給你。”
金秀紅臉上掛不住,心裏又不甘,威脅道:“憑什麼說我造謠?那你昨晚把知青往家裏帶怎麼說?孤男寡女的,自己不檢點,你娘以前名聲就不好......”
“對,知青來我家了,你羨慕?”沈詠絮唇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敢做我就敢當,但誰敢拿這事嚼舌根,先問過我的刀。”
話畢,手起刀落,在木頭椅背上砍下一道深深的痕。
這道刀痕,算是徹底和金家母女劃清界線。
沈詠絮收起匕首,站起來就向外走。
臨出門留下一句:“對了,生病就趕緊去醫院治,別指望著占幾根草藥的便宜就能百病不侵,這句是忠告,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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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詠絮離開了好一會兒,金家母女才緩過神。
金秀紅坐地上捂著臉哭,金二嫂神情恍惚地靠在床邊,滿臉陰鬱。
金秀紅見母親不說話,抽抽搭搭地哭著撒潑:“都說了她是狐狸精,不要臉,威脅誰呢,遲早遭報應!”
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沈詠絮抱上了知青的大腿,不願任她拿捏了。
一想到岑昔的英挺帥氣,和沈詠絮說話時溫柔的語氣,金秀紅就嫉妒到發狂。
金二嫂咳了幾聲,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哭什麼,不是說有田慶發給你撐腰嗎?他手底下那幾個,什麼治安偵緝隊,小混混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金秀紅無語,剛才是誰做夢嫁進村長家呢?
“誰知道田慶發這麼沒用,昨夜帶了那麼多人去呢,還和我打包票要讓小賤人下不了地。”
金秀紅越想越氣,哭聲也更大。
金二嫂心裏鬱結,像是想到了什麼,劇烈咳嗽起來,喘了好一陣,才有氣無力地說:“這小蹄子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我總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
“風聲?”
“罷了罷了,該來的也躲不掉,你平日裏和翠翹她們說的那些話,還是收收吧。”
金秀紅擦了擦眼淚:“收?我會怕她?別以為沈詠絮找了個靠山就能爬到我頭上來了,我就不信她真敢砍我!”
見勸不動女兒,金二嫂整個人都委頓下去:“你別再把她招上門了。”
金秀紅的眼中閃爍著狠厲與怨毒:“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