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並沒有多休息兩天,常貴妃就派人宣他進宮。
他立刻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她母親是在皇宮裏住慣了的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避免不了。
而母親卻是將門之後,心境闊達,並無城府和算計的本事。
自從他搬出宮門之後,和母親就疏遠了很多。
尤其是三年前,他母舅常勝擁兵自重一事,是他主動向聖上告發,一舉剝奪了常勝的兵權,至今仍被囚禁在離島上。
母親因此動怒,甚至放話不認他這個冷血無情的兒子!
在母親心裏,人情總比朝政大。
母親不知道,常勝擁兵自重還是最輕的一條。
按照他掌握的那些證據,足以判為意圖謀反,現在哪還會舒舒服服的呆在島上養老?
而且當時這些證據眼看就要落在莊王手裏,如果自己不先一步告發,那時候他和母親恐怕都自身難保,更別提保住母舅常勝了。
母親單純的以為,所有的事情隻要她在聖上麵前美言幾句,就可以大事化小。
她總是把一切想得太簡單,從來不懂,這宮裏的戰爭是容不得女人的。
而他選擇保全大家的方法,也隻能做到如此。
卻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在外人眼裏,他的做法確是大義滅親,贏得了皇上的喜愛。
更因為如此,他又成為了爭奪儲位的絆腳石。
如今母親叫他進宮,又不知打什麼主意。
蕭允換了衣裳匆匆趕進宮,出乎他意料的,常貴妃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知道聖上也無意追責梅泣血,便毫不在意,“一盆盆景,丟了就丟了,怪妖氣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阿肆,你身體可大好了?”
蕭允對母親問話一一回答,不冷不暖,猜不透心思。
最後常貴妃直接點題,“你也不小了,是該定親了,誰家的孩子不是十五歲定親。你早已過及冠之年,卻還沒有門親事,你想不想當太子我管不著,這親事總是大事,不能一拖再拖。”
一旁的張嬤嬤也附和道,“咱們殿下的命也忒苦了些。早些年定了昌河郡主,誰曾想居然跳河了。那太傅之女也不錯,卻恬不知恥的和護衛......”
張嬤嬤頓了下,繼續感歎,“後來倒是南洋公主遠渡而來,卻又碰上天殺的搶親,新娘子的命又沒了,倒是給我們殿下安了個克妻的名頭兒,現在連婚事也不好說了。”
蕭允滿臉黑線,要不是當時有人搶親幫了他,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那個困局。
萬一弄不好,就好像是自己親手把南陽公主殺了一般。
“母妃,您今日叫我來,就是為了......親事?”
常貴妃命人將一遝畫像放下,“昨日官媒呈上了一些待嫁女子的畫像,我瞅著都不錯,有史候府的史千金,楊將軍家的楊怡鳳,都是和你年齡相當的女孩子,長相也標誌,你自己先選一選,改日我招進宮中,咱們再仔細挑。”
蕭允隨便翻看著畫像應付母親,這些畫像都是一個畫師做的,如出一轍,像是親姐妹似的。
看著看著,蕭允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這幾位女子年齡都十八往上,看來並不是好嫁的主。
他拿著畫卷思量著,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這史候府史玉林,從小習武,生性好鬥,經常在鬧市打架。
楊將軍家楊怡鳳,自幼承襲楊家武學,打得一手好鞭法,最大的願望是上戰場殺敵,常拿家丁當活靶子進行演練。
盛京校尉張誌剛的小女兒剛來盛京不到一年,就縱馬傷人五次,都被京都尉叫去叱責了一番。
蕭允手拍在桌子上,“母親莫不是得罪了官媒?”
常貴妃一愣,他指著畫像道,“這誰選的人?各個凶悍如虎!兒臣本來就隻有半條命,再落到這些人手裏,恐怕也活不過幾年。母親三思啊!”
“這......這些不好,我們再尋其他的嘛。”常貴妃被懟的啞口無言。
蕭允見機,留下一句來日方長,立馬開溜。
路上青雲忍不住吐槽道,“王爺,照我說,您當初就不該幫昌河郡主。她跳河,你在橋底下救著,她倒是自由了,從此以後您就倒黴了,連敬音閣裏的桃花都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