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正月十七當夜,邊關月化作布衣書生潛入李忠帳裏。
邊關月本是某大學經營管理專業大三學生,因為一點小事和父母大吵一架,站在橋上以死相逼。
她本來隻是想嚇嚇父母,沒想到腳下一滑,掉到水裏,居然魂穿到這個鬼地方。
你說別人穿越吧,好歹帶個金手指,一路打怪升級,直封為後。
可她倒好,魂穿到一個被流放的小女囚身上,在途中還得了眼疾,把眼睛給燒壞了。
本想逆襲成王者,結果卻成了史上最慘穿越女囚。
好在遇到了衛西橙,從沒把她當奴隸,還處成了好姐妹。
逆襲什麼的,是不存在了,老實給主子打工吧。
當時李忠疑惑,“敢問閣下何人?”
邊關月也不行禮,隻抱一抱拳,“我乃莊王坐下幕僚,此番前來,隻為救將軍一命。”
入夜已深,營帳內光線不足,李忠看不清此人麵貌,可此人舉止言行,大方自在,並不像凡夫俗子。
再看他後邊跟的人,仿佛是在莊王府見過的下人。
李忠也不敢怠慢,走近前來,也抱一抱拳,“先生何出此言?”
邊關月仰頭大笑兩聲,“李將軍大難臨頭還不自知。”
李忠更加疑惑了,邊關月卻解釋道,“莊王是讓你刺探靖王,既然他非敵非友,你何不乘機除去他以免後患。”
李忠聽到此話,此人連這些內幕都知道,心裏放下最後一絲戒備,“此話怎講?”
“李將軍,你仔細想想,若是今晚這梅泣血丟了,聖上是怪罪於你,還是怪罪你靖王爺?”
李忠想了想,靖王爺是皇上的幼子,又是皇上的寵妃常貴妃的兒子,皇帝自然偏袒他。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替罪羊,小命難保。
怪不得這人一進門就說是來救他性命的,李忠立刻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梅泣血會丟?”
邊關月也不言明,隻是笑了笑。
李忠大吃一驚,神情複雜交錯。
他忽而疑慮,難道天下第一飛賊就是莊王的手下?
他忽而震驚,莫非莊王從三年前,就開始布局這盤大棋了?
他忽而興奮,還是莊王格局大啊!跟著他總沒錯。
邊關月接著沉聲說道,”如今我有一計,即可保將軍脫身,又可嫁禍於靖王爺,你能替王爺親手除掉對手,豈不是功德一件?他日王爺登基,必定封你為護國公。”
“什麼計謀?”
“靖王爺平時飲酒作樂,你就喚來桂芳樓的美女來他營帳裏把酒言歡;若是聖上怪罪下來,你大可推脫靖王爺玩忽職守。聖上自然不會怪罪於你,雖不會重罰他,從此也就冷落了他,豈不是一箭雙雕?”
李忠想想,確實如此。心下暗暗佩服莊王手段高明!
當時兩人計較已定,是以梅泣血被盜,李忠也不曾專心查辦。
梅泣血失竊案已移交京都尉,前前後後查了近一月,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正好三月初頭的天氣,咬春看景的好時候。
亭子外麵春水漸綠,楊柳發芽,陽光和暖。
而蕭允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
隨著敬音閣名頭遠揚,分號擴大,樂師明顯不夠用。
為了保證質量,盛京第一樂師常肆空先生,還是秉持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對聘請樂師之事極為嚴格。
每年各地來訪的樂師不少,依然招不到幾個。
青雲為此常常抱怨,公子,這幾年咱們親手製的樂器越來越少,眼看著價錢一年比一年漲了......”青雲打住沒有說下去。
蕭允攏了攏眉頭,沉吟道,”怎麼?府裏的開銷太大,不夠花了?”
青雲撓撓頭,”那倒不是。”
蕭允道,”那你找時間在桂芳樓辦一場雅樂會,多招幾個樂師。”
自從上次衛西橙在雪裏趴了一夜,邊關月就不許她再出門。
並且每日親自熬驅寒的湯藥,沉聲警告,“阿橙,你寒氣已侵入內體,要好好調養,否則你這身子,怕是要落下病根。”
衛西橙拍拍胸脯,“我哪有那麼嬌弱了?你看我咳嗽都不曾咳一聲。這時日風聲這麼緊,要早日把梅泣血送出去,以防生變才要緊。”
她原本計劃讓使臣帶回西番,可當時風聲鶴唳,而使臣已於半月前離開,她不得不另想計策。
邊關月把湯藥遞給她, “此事關係重大,瑞娘傳話,那邊已經來了密信,讓你務必親自押送梅泣血。”
衛西橙捏著鼻子喝了湯藥,這正是她發愁的地方。
這路途上千裏,她怎能保一路無事?
這幾日早起梳妝,她也不得不承認身體的變化,尤其是來了月事以後,身體的變化就再也掩蓋不住了。
十三四歲的丫頭扮成小子,嫩聲嫩氣也不易被人察覺。
倘若十七、八再扮作男子,顯然是不打自招。
況且聲音是再也掩蓋不過了。
所以今年來,她已經很少在外麵走動了。
“橫豎梅泣血現在在我們手裏,剩下的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衛西橙樂觀的笑了笑,她不願自己的煩惱讓別人瞧見。
她站在窗口,看著底下街上人流攢動,問道,”今天又不過節又不縫會,為什麼這般熱鬧?”
邊關月答道,”聽說常肆空先生要廣開生門,招聘樂師。今晚他和靖王爺要在桂芳樓辦一場雅樂會,以樂會友。”
月奴撇了撇嘴說道,”就是那個敬音閣?一件樂器就要上百兩銀子!這哪裏是賣樂器,明明就是搶!”
“慢著,是桂芳樓?”衛西橙皺眉問道,太陽穴跟著跳動了兩下。
邊關月看她臉色不好,急忙問道,”怎麼了?”
“不行,我得去趟桂芳樓!”衛西橙連帶著嗓音都跟著緊了。
邊關月道,”我和你一起去。”
衛西橙沒有拒絕。
她按捺不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梅泣血現在就藏在桂芳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