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橙闔著眼泡在滾熱的浴桶裏,一邊喝著驅寒的紅棗薑茶。
一邊問桂芳樓的瑞娘,“今日靖王爺都做了什麼事?”
當聽到蕭允晌午追去了城東宋夫人家,她立即從浴桶裏站了起來,“什麼?這麼快!”
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快!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坐回浴桶裏。
如果有下次,她再也不想跟這個男人對手了。
她趕忙寬慰道,“郡主莫要擔心,靖王爺後來暈倒了。”
瑞娘在西京潛伏了十幾年,手下的勢力盤根錯節。
若不是此次寧邊在晉州搶梅泣血失手,被官兵追殺,瑞娘求到這位郡主跟前,衛西橙此刻絕不會來桂芳樓。
不是這位郡主信得過的人,她從來不用。
衛西橙心裏隻想著怎麼對付蕭允。
好好的王爺不當,怎麼就那麼然喜歡查案呢?
“你在西京這麼久,來說說這靖王爺的事。”她閉目凝神聽著。
瑞娘緩緩道來,“靖王爺是皇帝幼子,是貴妃常氏所生,天資聰穎,從小就得到皇帝盛寵,要不是現在整日醉生夢死,說不定這皇帝就把太子之位給他了。”
“常貴妃?”衛西橙納悶,“就是我偷她貴妃鏡的那個?”
“正是。”瑞娘答道,“而且他還是西征大將軍常勝的親外甥,常貴妃就是常勝的親妹妹。”
衛西橙聽見常勝的名字,眼眸頓時冷了幾分。
三年前,西征大將軍常勝率十萬大軍壓境,北夏節節敗退。
若不是常勝搶走了萬物方靈,她也不會千裏迢迢追到西京。
這麼一看就好似她故意跟蕭允杠上了,這硬核碰瓷!
怪不得蕭允非得追查此案。
此事不妙啊!
衛西橙在心裏重新排布,要是提前知道蕭允是常勝的內侄,常貴妃的兒子,她大概會放棄偷梅泣血。
畢竟身在西京,不得不低頭,她不願與人為敵,尤其還是權貴。
瑞娘接過她手裏的薑茶,補充道,“那年常勝凱旋,人還沒有回到盛京,卻因為擁兵自重,仗勢欺人,被靖王爺查辦了,人人拍手稱快,誇他大義滅親。”
“哦?”衛西橙腦中浮現他涼薄清冷的臉。
他可絕對不是什麼大義滅親的人!
反觀此人,心腸極其歹毒,對自己母舅都下得去手。
“哦,對了,郡主可曾聽說過敬音閣?”瑞娘問道。
“就是這幾年新開的樂館音堂?”
瑞娘搖頭,“不止呢,敬音閣幾乎包辦了所有宮廷貴府的慶典儀式,平時教習音律,出售樂器,分號遍及西京,幾乎占據壟斷地位。”
衛西橙眼珠子一轉,問道,“莫不是敬音閣也和靖王爺有關?”
瑞娘點頭道,“你知道的隻是皮毛,這敬音閣是常肆空開的。他就是靖王爺的師兄,當年兩人一起找靈虛子學琴。但我估計這敬音閣背後的正主就是靖王爺,要不然能攬下那麼多宮廷慶典的活計。”
“據說常肆空擅做樂器,他親手做的笙簫管弦,成為不少名門望族家裏的藏品,人人都以收藏一件他親手製的樂器為雅,隨便一個都能賣到上百兩銀子,在黑市上更是被抬到天價。”
瑞娘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這還隻是有價無市,因為這個常肆空性情孤傲,高興了做一件樂器把玩,不高興的時候便懶得動手,有時候一年也做不成一件樂器。”
此時的盛京繁榮,禮樂興起,寬裕的家庭都好學音律,跟風成影。
衛西橙咂砸舌,天呐,沒想到盛京最有錢的居然是常肆空!
本來,三年前她盜走萬物方靈就該回去的。
可是盛京民生富庶,善於經營。
不像北夏處在北邊,五穀不肥。
她轉念一想,何不賺夠了再回去。
於是三年時間,她和邊關月在盛京開起了天香樓,五間米鋪,一家鏢局,每年往北夏運回的黃金就有數千兩。
偷,隻不過是個副業!
千算萬算,她一間米鋪一年的進項,還不如常肆空一個做琴的,他令堂的!
瑞娘繼續笑著說道,“這常肆空雖然才華出塵,卻脾氣古怪,據說至今還無人看到過他的真麵目。他們兩個呀,一個是盛京炙手可熱的人物,一個卻是讓人避之不及的笑柄。”
衛西橙淺笑一下,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我聽說靖王爺早年去了道觀是為什麼?”
瑞娘正色回道,“具體沒有人透露,但我猜測必是十分凶險之事,活不了了才送去道觀。”
衛西橙淺舒了口氣,換了個話題問道,“這靖王爺平時就沒點奇怪之處?”
他是太閑了嗎?才非得查案的。
瑞娘想了一想,“靖王爺隻有一點有些奇怪。”
“什麼?”
“他去年已過及冠,卻還沒有定親,自從上回被人搶了親,坊間都傳聞他有龍陽之好......”
衛西橙尷尬的咳了兩聲,那不是搶親,那頂多算是碰瓷。
她心裏盤算著,怪不得靖王爺每日悠閑自得,“那就找一個虎妻來管管他,讓他有事可做,免得壞了我的大事。”
衛西橙當下計較已定,吩咐瑞娘把滿盛京待字閨中的女子畫像找來。
她從中選了幾個惡名在外不好欺負的,交給瑞娘。
“你和官媒熟,把這些姑娘的生成八字和畫像交給官媒,讓他們拿去,一定送到常貴妃手裏。”衛西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