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梅泣血失竊，當今聖上龍顏震怒。

聽聞靖王爺竟然招攬桂芳樓頭牌，在聖母廟飲酒作樂，玩忽職守，更是盛怒不止。

皇上當場把白玉硯台朝靖王爺擲去，玉碎而墨破，濺了靖王爺一身。

聖上要嚴懲查辦，倒是賢王爺求情，才免去蕭允罪責。

福遠大將軍李忠叩首謝罪，主動要求將功贖過，自願追查梅泣血下落。

聖上顏色緩和，“既是你們兩個弄丟的，你們兩個就給朕找回來。找不回來，罰俸半年。”

蕭允領了命，正準備走，卻被聖上叫住，“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跟四殿下說。”

周圍人都走後，聖上撫著額頭，“你可知道，朕為什麼要你去看管那盆梅泣血嗎？”

蕭允微微頷首，“兒臣沒猜錯的話，父皇是怕那飛賊......是衝著兒臣來的？”

皇上微微點頭，“果然三個兒子中，還是你最聰明，你也這麼想咯？”

從最開始他母舅常勝的萬物方靈，到他母妃常貴妃的貴妃鏡，再到如今的梅泣血。

這三件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約而同的和蕭允有關。

隻是蹊蹺嗎？

還是那飛賊原本就認識他？

蕭允細想了一遍，“兒臣覺得這不太可能，兒臣並沒有結交江湖上的朋友，前兩次不過都是機緣巧合罷了。”

“那這次呢？”

蕭允權衡著，難道要告訴皇上，這梅泣血很可能是監守自盜？

他還是換了個說法，“這案件有諸多疑點，若飛賊拿著梅泣血，並不好逃跑；況且地上都是雪，卻沒有發現逃跑留下的腳印......”

他停止的恰到好處，觀察著皇上的反應。

皇帝沉思良久，又問道，“聽說飛賊留下話說毀了梅泣血？”

蕭允回道，“這飛賊狡猾的很，兒臣以為這隻不過是他的說詞。他故意這麼說，就是讓咱們認為梅泣血已經銷毀，找不到了。可是他要銷毀梅泣血，完全可以當場打碎，這比偷可方便多了，豈不是多此一舉？”

“照這麼說，梅泣血還有可能找回來咯？”

這無心的一句，讓蕭允突然想到一件事。

一件小事。

當時他沒注意，注意了也沒有驚覺。

而現在，他才恍然發現，這飛賊的玄機原來在這裏。

他眼神清亮，抬頭看著皇帝，突然說道，“走的快些，說不定還能找到。”

他甚至來不及行禮，就匆匆退出了大殿。

殿外蕭意還在等他，“怎麼樣？父皇有沒有為難你？”

蕭允問道，“二哥昨晚為何來聖母廟？”

蕭意一邊跟著他走，一邊說道，“我府上的人收到信，說是聖母廟梅泣血被盜，讓我速來幫忙的。”

蕭允歎了口氣，這飛賊倒是把他二哥婆婆媽媽的脾氣拿捏的死死的。

“二哥先回去吧，我自有辦法。”

蕭允馬不停蹄回到聖母廟，昨日還供著的鍍金佛像，卻已經不見。

找來方丈詢問，方丈如實回答，“那是城東宋夫人送來開光的佛像，在這廟堂裏呆夠了時辰，早上還未見天光前，已經被請回府了。”

還是晚了一步。

宋夫人是盛京著名的善人，她丈夫跟著先皇殺敵，打下江山，後來為了救父皇還送上性命，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立貞潔牌坊，在朝中享有盛譽。

連父皇對她都客氣三分，平時沒少拿宋夫人的事跡教導他們。

蕭允額頭上青筋連跳兩下，立刻帶上青雲朝著城東飛奔而去。

這會趕去說不定還能截住那盆梅泣血，畢竟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

青雲上去通報，宋夫人聽聞是四殿下來訪，立刻開門。

蕭允沒顧得上寒暄，就直接問金佛的下落。

宋夫人拄著拐杖顫巍巍回道，“那金佛已經請來宋府，就放在後院祠堂之上，敢問殿下要金佛有何用？”

“宋夫人莫怪，本王隻是想打開看一看。”蕭允畢恭畢敬答道。

殊不知這句話已經觸到了宋夫人的底線，“靖王爺啊，這佛像是神靈之物，由不得褻瀆，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蕭允頭痛，“宋夫人，本王也不是有意要褻瀆神靈，隻是您也聽說這梅泣血失竊一案，恰好當晚您的佛像就在聖母廟內，本王是想，恐怕賊人將這盆景藏在金佛內，暗度陳倉。”

宋夫人氣的身子都抖了起來，“這是什麼話，怎麼會有人玷汙佛像，諒那飛賊再大膽，也不敢和佛爺作對，這佛像是我親手供奉的，絕對不會有此事。”

事到如今，佛像已經進了她的門，要真查出什麼問題，還和自家牽連起來。

所以，宋老夫人站在門口，死活不讓蕭允近前一步。

蕭允沒了耐性，“有沒有的，進去一查便是，本王也是奉旨辦事，還望宋夫人見諒。”

說罷就要到後院祠堂裏去，宋夫人見狀，立刻追了過去，“不可啊，王爺三思，這佛像老身剛請回來，還沒安生，切勿驚擾了菩薩聖靈。”

青雲哪聽她的，抬腳就要伸手去拿佛像，宋老夫人誓死抵住祠堂口，氣的臉色鐵青，“你們今日若執意要如此，就從老身的屍體上踏過去，別說你是王爺，就是當今聖上都要給老身幾分麵子，若沒有我家老頭子，又怎麼會有你......”

蕭允這兩日被水澆、被風吹，加之傷寒在身，都沒有這麼頭疼過。

他今生唯一懼怕之事就是婦人哭天搶地。

於是，王爺終於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