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大雪並沒有停。
衛西橙趴在雪裏,不一會身上就落了一層雪。
她仔細聽著旁人的對話,辨認出是靖王爺的聲音。
心下腹誹,這個王爺可了不得呢,居然埋伏在這裏等她。
這麼說來,那天難道是他故意放話,讓自己誤以為聖母廟最弱的防守就在西麵?
如此一來,衛西橙不覺心下發涼,雙拳緊握。
她以前不了解這位靖王爺,這兩日交手下來,沒想到他卻城府極深。
周圍巡邏的守衛好幾次擦著她跟前走過。
到處都是慌亂的腳步聲,此時若是再找藏身的地方,更是難上加難,隻能趴在雪裏。
不遠處蕭允的聲音還不時回蕩在耳邊,有風刮過,聽的不甚真切。
“王爺,怎麼辦?等天亮了恐怕宮裏就......了。”
蕭允不怒反笑,之前是他小看了這天下第一飛賊。
聖母廟內重兵把守,外麵各大高手隨時待命,他不管從哪裏出去,數百隻利箭眨眼之間就會把他射成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飛賊根本就沒有逃。
他就在聖母廟。
好聰明的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
蕭允嘴角勾起一絲笑,有點意思。
“你回府去,把楠木宮燈全拿來,順道再到京都尉牽兩隻戰犬來......”
真正的獵場才剛剛開始。
衛西橙在不遠處聽的真真切切,嘴裏恨得咬牙切齒,這靖王爺真狠!
幾百盞燈籠一照,整個廟堂恍如白晝,怕是鬼都無處遁形。
再加上戰犬細嗅,雖然這兩日沐浴,都加了鬆香和龜背竹,掩蓋身體的味道。
可她就算隱沒在雪裏,指不定也會被戰犬給刨出來。
天蒙蒙亮時,遠處一騎馬飛了過來,在蕭允身邊頓住。
“三弟,我聽人報那梅泣血丟了,可有此事?”來人是二皇子賢王蕭意。
“怎麼回事,真是被那飛賊偷了去?”蕭意著急的問道。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蕭允抬頭看他一眼,意味不明。
這事現在隻有李忠知道,昨日李忠又有心刺探他......
賢王被嗆了也不生氣,他知道蕭允平日裏就是這副性情,“三弟,我叫了我府上的人來幫忙,此事須得速速了結,千萬莫讓父皇知道,保不齊又要降罪於你。”
蕭允清冷的目光對上他,“怕是來居功......”
他還沒說完,空中卻飄來管弦之音,嫋嫋婷婷,餘音繚繞。
蕭允皺眉,這聲音頗為熟悉,是桂芳樓的樂妓常常彈奏的曲子,曲譜還是他親手所製。
他心下疑惑尋著聲音找去,竟然離自己營帳越來越近,直覺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打起簾子一看,桂芳樓的兩位頭牌,林素香和梁桂芳正彈奏著弦樂,桌上觥籌交錯杯盤狼藉,一派宴飲過後的場麵。
蕭允心下一驚,這是被人暗算了呀。
他欲待回頭離去,賢王卻已經跟了上來,看見眼前的一幕,疑惑的轉頭問他,“三弟,你昨晚喝酒了呀?”
蕭允看著他冷笑,嘴裏譏諷道,“二哥平時裝的一副聖賢模樣,原來背地裏也有這麼多手段。”
蕭意不解,猶如一盆冷水澆在熱火上,“三弟這是何意?”
衛西橙聽到此,才緩緩的舒了口氣,還好這救兵來的及時。
開始咬吧,狗咬狗一嘴毛。
這時天已經泛起魚肚白。
鵝毛大雪下了一夜,到現在才漸漸變小。
周圍百姓夜裏已經聽到了動靜,這梅泣血失竊的消息就此傳開,不少人一大早就跑來聖母廟看熱鬧。
衛西橙這一夜伏在雪裏,身體已經凍僵,若不是內力護體,早就支持不住。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周圍也漸漸有了車馬聲。
衛西橙抬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從雪裏站起來。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掩蓋掉腳下的痕跡,迅速隱沒在人群裏。
這時月奴已經按照她的吩咐,和宋夫人的家丁來聖母廟取回佛像。
守衛的士兵不讓進,還是方丈發了話做了擔保,才抬走了佛像。
衛西橙一路跟上,找了個借口參拜佛像,給了幾個家丁幾文酒錢。
乘他們喝茶的功夫,拿出佛像裏藏著的梅泣血,一路直奔到桂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