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青雲從王府裏拿來幹淨衣服,蕭允才換上,一身濕透了的衣服貼在身上,捂了半晚,早被他的體溫捂熱乎了。
蕭允硬著頭皮騎上馬,繞著聖母廟巡視了一圈,確保沒有什麼差池才回來躺下。
青雲服侍他,忍不住勸說,“王爺,您別去巡視了,小的代您去,您放心休息,要是著了涼,貴妃娘娘又要怪罪小的了。”
“我可不想在聖上麵前又多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他翻個身躺下。
看著賬外已有一尺厚的大雪,他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這雪是個好東西。
就算那飛賊來了,也無處可逃。
不管他用什麼法子,地上總會留下痕跡,尋著這痕跡找,還怕他了?
好歹,盛京的笑話是不用他來演了。
入夜前,他又去聖母廟前後走了一圈。
那梅泣血安放在案台上,白雪皚皚裏,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他不大喜歡這麼妖異的東西,平常也不看幾眼。
蕭允很快發現聖母像前麵多了一尊鍍金佛像,問了住持,說是城東宋夫人拿來開光的。
他還拿起那尊金佛看了看,和普通的金佛沒什麼兩樣。
他騎上馬轉到聖母廟西麵,老營長正帶著人守在那裏。
他近前吩咐道,“今夜你們去守住東麵,我守西麵。”
“王爺昨天不是說讓我們守住西麵,您守東麵嗎?”老營長不解。
蕭允不耐煩解釋,“本王的吩咐你們照做就是,今夜都警醒著些,最後一晚了,別再出什麼岔子。”
衛西橙一直睡到傍晚才起來,醒來發現小希團在自己腳下,抱在身前逗了逗。
大概聽到她的動靜,邊關月也立馬過來。
“你醒了?外麵雪下大了,這會兒恐怕過兩尺了。”
衛西橙披上衣服,打開窗子向外瞧,果然是鵝毛大雪,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如同棉被。
街上行人匆匆,都把手操在袖子裏急忙趕路。
她關上窗戶,也高興了起來,“這雪下的剛剛好,天助我也。月奴,快把我的衣裳拿過來!”
月奴呈上一件雪綢衣服,這樣的顏色,站在白雪裏,真的分不清哪裏是人,哪裏是雪。
邊關月為她係上盤扣,“你今夜可怎麼逃的過?”
衛西橙不在意道,“我就沒打算逃。今晚我不回來了!”
“你有幾分把握?”
“九分。”
衛西橙心中謀算,自有人在外圍處理江湖高手,她不用擔心。
邊關月對付李忠,確保梅泣血被偷後,也不會被追查。
而餘下的那一分就留給蕭允。
即使他再有能耐,也隻有這一分,誰讓王爺病了呢?
衛西橙一麵把袖箭封好,一麵對邊關月說,“倒是你,獨自去見李忠,一定要全身而退。”
邊關月伸手掐一下她的臉,“我就算被發現,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衛西橙斂起笑容,今晚是場硬仗,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一走神,不知哪來的暗箭就插在自己腦袋上了。
今晚的主角小希還沒有動身。
衛西橙一轉身,小希就瞪著碧綠色的眼睛看著她,居然十分委屈的樣子。
衛西橙無奈,讓月奴拿來水缸。
水缸裏養了條三尺長的懷頭鯰,生性凶猛,喜食肉,此時已經餓了三四天。
小希一看到那水缸,眼睛頓時發出幽綠色的光芒,如一對寶石一般。
沒等月奴放好魚缸,它就一個起跳,鑽進了水缸裏。
幾年前衛西橙打獵見到它,它正在和一條蛇纏鬥。
毛發悚立,發出尖銳如刺芒的叫聲,鋒利的前爪撲來,愣是把蛇嚇的不敢前進。
那時的小希就跟王一樣,雖然滿身是傷,但仍然驕傲的舔著自己的傷口,毫不妥協的瞪著她。
那不屈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若是敢傷它,它不惜同歸於盡也要絕地反擊。
當時衛西橙就心動了,趕走了毒蛇,把這隻貓帶回去一直養著。
直到現在,成為她最好的搭檔。
有時候她都不知道,這天下第一飛賊的名號,是應該封給小希,還是封給她?
月奴驚叫一聲,立馬把水缸放在地上躲開了。
剛才還清澈見底的水缸,頓時染成了猩紅色,她看一眼衛西橙,“郡主......”
“放心吧,它會出來的。”
果然,不需片刻,小希便鑽出水麵,兩隻爪子扶在水缸前,一個躍起跳到了窗台上,全身染上殷紅色,還不望回頭看一眼。
那雙眼睛更綠了,已經是翠綠色了,帶著滿意的饜足和不屑一顧的高傲。
小希敏捷的跳到屋頂,在雪裏滾了兩圈,伸出舌頭舔舔爪子上的血水,不一會就偽裝成了一團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