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徐舜英麵容平靜，掃視孫家奴仆，見無人擅動，她收回目光，又將匕首抵進一步，孫昭脖子上的血絲蔓延開來：“你我的恩怨不如今日清算一下，如何？”

匕首的刀鋒顯然讓孫昭嚇破了膽。

尋常後院女子不過是細碎的折麼人的功夫，哪裏見過打打殺殺的場麵。

徐舜英眼睛瞄著周圍，察覺到她身體抖如篩糠，在她耳邊幽幽道：“你心裏裝著衛衡那麼多年，他如今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吧......你若有本事，就去找他。找我撒氣，我可不會慣著你。”

匕首貼在脖子上，冰涼刺骨。孫昭已經嚇得張口難言，她磕磕巴巴的說：“你想如何？”

“給我道歉，給徐家道歉，我便放你一馬。”

說著她環視周圍其他四個女孩，那幾個姑娘何曾見過凶器，皆被徐舜英瘋魔的行為鎮住，不住的道歉。

徐舜英又轉回頭看著刀下的孫昭。

隻見她臉色煞白，一動不敢動，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徐舜英輕輕動了動匕首：“大點聲！”

孫昭嚇得一哆嗦，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今日小女孫昭出言不遜，望徐家姐姐原諒......徐家乃百年世家，絕非我等所言之貌，我等今日之言皆是狂悖之語，還望徐家姐姐原諒......絕......絕無下次......”

周圍眾人在徐舜英掏出匕首後，便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現在看來爭端已經接近尾聲，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其他幾個女孩見徐舜英隻怪罪於孫昭早就想離開。

奈何今日孫昭做東，她們不好棄她於不顧，此時見機便道告別。

徐舜英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放開了她。

孫昭見匕首挪開了，連忙爬起來，躲在了小廝身後，眼神示意小廝上前偷襲徐舜英。

彼時的徐舜英忙著收刀入鞘，未曾注意孫昭的眉眼官司。轉瞬間那個小廝的拳頭已經揮了過來。

“姑娘小心！”

桑林眼疾手快，反手將徐舜英拽到自己身後，護在自己懷裏。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徐舜英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她正要抽刀反擊，便聽見有男子哀嚎聲響起。

“她已經放了你一馬，你還要偷襲嗎？”

轉身之際，徐舜英瞧見了......周軒。

這個背影高大威猛，背脊挺直，比之從前寬闊堅實許多，他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又有周大將軍的家學淵源，該當有這樣的彪悍體魄。

周軒手裏捏著一個小廝的手腕，眼睛盯著孫昭，冷冷開口：“就此離去，或者讓你的下人在這裏和我打上一架。”

孫昭看見周軒先是一喜，聽到他的話又是一愣：“軒哥哥，你居然幫著她？我才是周姐姐的好姐妹！”

軒哥哥......

聞言，周軒明顯有些抗拒，他眼睛眯了起來，沉聲道：“那是太子妃殿下。請姑娘自重。”

周彤，周軒的嫡親妹妹，當今太子妃殿下。

這一番連消帶打，孫昭的麵子被落得個幹淨。她惱羞成怒，顯然不想善罷甘休。不過其他幾個女孩子身在局外，更能審時度勢，她們拉著連拉帶拽，攜著孫昭離開了。

一行人離去，前一刻還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現在不過零落幾個人。

周軒瞧著徐舜英一步步走近，思念的姑娘啊，她眉目依舊，笑容也一如往昔，依然是他最愛的模樣。

欣喜轉瞬而過，他心裏莫名湧起一陣痛楚，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周軒心想若他能計劃的再周全一點，當年......是否能讓這個姑娘幸免於難。

他啞了嗓子，話題找尋了一圈又一圈，卻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的最後，徐舜英的聲音透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傳進他的耳中：“好久不見，周軒。”

這是一間雅致清幽的茶樓，周軒進門就招來店小二：“這裏新來了一位廚師，最擅長你愛吃的川菜。”

恍惚之中，徐舜英感覺又回到了他們嬉笑打鬧的小時候。周軒心細，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記得一清二楚。

年少時，她也最喜歡同周軒一起出門玩耍，周軒會把她捧在手心裏，照護得無微不至。

菜已三獻，周軒不經意間聊到衛衡，狀似無意的問道：“你們的婚約......怎麼樣了？”

對麵的人臉色明顯一僵，半晌才聽見她說：“聘禮已經退回去了，庚帖也換回來了。”

周軒夾菜的手頓住，他眸光一亮：“都結束了？”

“是......都結束了。”

徐舜英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歎了一口氣，望向窗外某處，置身事外的樣子明明白白的告訴周軒：不要再問了。

每當徐舜英不想談論某件事，她就會這樣不再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拒絕一切。周軒心底漸漸升騰起來一股無名火，慢慢煎熬他的耐心。

這麼多年，她的目光便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

他霸道的繼續開口：“不過，永平侯府最近忙得很，李家的姑娘......”

聽到“李家的姑娘”徐舜英瞳孔猛地一沉，她回轉頭直視他，平靜的說：“周軒，無論我和衛衡如何，我從來.....都是把你當成哥哥的。”

周軒眉毛微微一挑，笑的溫和：“你與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自然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