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瀟心中擔憂的徐舜英,此刻正泡在浴桶裏。
接連兩個月的舟車勞頓,徐舜英總算舒了口氣。
她摩挲著手腕上的傷疤,也在琢磨著永平侯夫婦的拜帖。
這家人很有意思,由其一家之主永平侯衛仲卿。外人隻道一門出兩派是為不智之舉,殊不知這樣選擇倒也有些好處的,勝算極大且穩妥。
聖上有五子,唯太子和三皇子有問鼎帝位的才幹和權勢。
若太子登基,衛仲卿是國之棟梁。三皇子若後來居上,他也能利用親兒子保住衛家一世榮華。
能在五年之前,大局未曾明朗之時當機立斷,逼迫衛衡遠走他鄉,可見他對朝局洞若觀火。
隻是這番布局利用的是親生兒子,也當真是......老謀深算。
她吐出一口氣,對著外麵的桑林感歎:“永平侯夫婦不是來下定的,估摸著他們是來退婚的。”
因為這樁婚姻牽扯的兩端,都發生了意外。
衛衡用短短五年的時間,接手了玄鐵軍,成為了三皇子的左膀右臂。當初太子想用衛衡拴住徐家這個清流文臣,進而拉攏天下士子。
如今再放任這樁婚事,無異於給三皇子做嫁衣,太子定然不肯的。
明天,希望父母可以順水推舟,把婚約退掉,也不失一樁好事。
畢竟徐舜英......也不再是永平侯府的最佳人選了。
桑林自小跟著徐舜英一同長大,倆人情分非比尋常,說話間自然少了些許顧忌:“怎麼會有如此下作的人家?當初討好的嘴臉轉身就忘了!貫會做這樣落井下石的庵攢事。”
徐舜英輕輕勾了勾唇角,笑容慘淡:“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這樁婚事原本也是我強求。是我對不起他。”
永平後夫婦當初如何討好都不重要,至始至終衛衡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衛衡能是什麼想法?”鄭瀟脫去發簪,坐在梳妝台前,扭頭問炕上的徐丞。
徐丞靠在床榻上,對著燭火閑翻幾頁書本,隻搖搖頭:“縱使貴為皇子,也不能違逆父母的之命,何況他初出茅廬,仕途當比姻緣重要。”
衛衡想要安安穩穩行走於朝堂,便離不開永平侯府這棵大樹。
鄭瀟退下腕間的玉鐲,灰心喪氣:“算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一番動作不經意讓徐丞看見,他坐直身體,直勾勾盯著梳妝台上的粉色玉鐲,驚奇道:“這鐲子從未見你戴過,新打的首飾嗎?”
鄭瀟兩指捏起玉鐲,遞給徐丞:“這是舜英今日帶回來的,給家中每人都送了一枚。說是在永州街邊攤販處偶然所得,我瞧著倒是極為精巧漂亮,便留了一個玉鐲,與你挑了一塊玉佩。”
說完起身走到臨窗床榻上,那上麵放著一個小木匣子,鄭瀟從裏麵拿出玉佩又遞於徐丞。
徐丞於玉石之上頗有心得,剛才離得遠,燭火一照粗粗看過也能斷定此玉非凡。
徐丞的眼神太過震驚,鄭瀟不禁疑惑:“怎麼了,女兒帶回來的禮物,當是有問題嗎?”
無論是玉鐲還是玉佩,玉質溫潤如水,最難得的是此玉顏色,粉白色的玉石難得,當年他也是隨父親出使吐蕃,見吐番王室佩戴過。
名貴稀有,絕不是如舜英所說,在街邊攤販處就能見到的凡品。
“我擔心,有人想趁著你我二人忙於兒女婚事,渾水摸魚用此做伐,暗害我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