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舜英尋聲走過去,在每一個侮辱她的守衛身前走過,一步一步無比堅定。
大魏士兵,甲胄胸前刻有兵營編號,獨一無二。戰亡撫恤,戰勝犒賞均係於此。
周圍人見狀起哄的聲音更大了。
徐舜英走近了,有些膽大的人更妄圖身手拉拽她,徐舜英神色如常,機敏的躲了過去。
五年了,她應該學會了收斂情緒;
五年了,她應該漸漸習慣他人對自己的侮辱;
五年了.......那一天的噩夢不間斷的循環了五年了.......她早應該不害怕了,不是嗎?
城門上巡查的衛兵見下方似乎有了騷亂,急忙趕去告知統領。等到統領帶人趕到時,徐舜英已經將剛才辱罵自己的守衛編號寫在紙上,遞了過來。
“無故攔截朝臣官眷,肆意辱罵欺淩。玩忽職守以下犯上,大人當比我明白當如何處罰。”徐舜英將名單塞在統領手裏,又叮囑道:“兩天之內,若沒有處理好,禦史台的案頭必有大人一道奏本。”
徐舜英目之所及,剛才還囂張的守衛似乎有了顧忌,更多的是憤怒。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滑稽又可笑,徐舜英終於笑了出來。
若不能讓世人尊重她,那麼就讓他們懼怕她吧。
她的笑容美豔又狠絕,讓麵前的統領晃了晃神。
馬車粼粼遠去,統領氣急敗壞怒罵:“就為了那三兩銀子?每個月的軍餉不夠花嗎?非得惹她?她和你們有仇?這下可好!每人二十軍棍!我倒要看看那人給了你們三兩銀子還會不會給你們出醫藥費!”
人群中有兩個人忙不迭的離開:“我的祖宗哎!快去告訴大姑娘,這件事要真驚動了禦史台,她怕是要跪祠堂了!”
曙光初露,徐家長子徐嘉信已經等候在城門口。但見城門處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他看不見城門外的情形,便吩咐家中小廝前去打探,未幾,小廝回:城門守衛聽聞他是徐家人,便催著他離開。
徐嘉信不由歎氣,聽聞父親年中盤點各部用度,與兵部尚書起了些爭執。守城士兵隸屬五城兵馬司,剛好在兵部麾下,有這待遇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他無法,隻能遠遠的站在馬車旁,踮腳眺望。
忽見城門外,守衛徑自排成兩排,將城門中間讓出一條路來,一人騎馬從中疾馳而過。
不知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威風。
順著徐嘉信的目光瞧去,隻見馬上人腰背挺直,一身黑色胡服利落的短打,頭戴鬥笠,隻看得見下頜嘴角。
此人腰挎長刀,馬伏箭筒,一副江湖人的尋常裝扮。
高頭大馬飛馳而過,驚得行人紛紛避讓,打翻了路邊的小攤點,一時之間引起周圍不小騷亂。
好巧不巧,在他撒肩而過的瞬間,讓徐嘉信瞥見一抹熟悉的側顏。
等到他想一探究竟時,隻能瞧見那個人寬闊的背影,嗖呼間就不見了。
徐嘉信喃喃自語:“衛衡?”
他既驚且怒,驚得是衛衡本應押解被擒得南楚皇子一同進京,算算日子,最快應該也要兩個月後才是。
怒的是,他剛才一定見到了同在通關得妹妹,卻目中無人疾馳而去,這等狠心讓徐嘉信心下一沉。
也不知衛衡知不知曉妹妹遭遇,知曉之後又會有如何反應。
妹妹和衛衡一同進京,倆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得事情,又要如何解決。
這麼一想,他就頭皮發麻。
古人誠不欺我,當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