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師徒倆趕在城門開啟前,到了城門口。
從城外村落便開始設障盤查,城門守衛比之往年多了不止一倍,徐舜英下意識的察覺得到了不對勁。
她在鏢局車隊裏來回逡巡一遍,沒有看到薛久業,他是出了永州地界悄悄跟上來的,混跡在徐舜英雇傭的鏢局人馬車貨間。
想來他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提前走了。
他來,他走,徐舜英都瞧在眼裏,沒有聲張。
眼瞅著一行人馬到了城門口。鏢局領隊將每個人的過所一起交給了城門守衛盤查。
其餘人的過所盤查之後陸續歸還,除了徐舜英的。
這意味著什麼,師徒倆心裏都有了預感。
徐舜英輕輕握住了趙岩岩的手,安撫道:“師父增教導我,命運貫會欺軟怕硬,凡是我敢麵對的事終將離我遠去;凡是我逃避的事卻會如影隨形。我如今回來了,就不會逃避它。”
“你縱然能牽製住薛久業為你所用,卻無法控製你要找的那個人。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回京,他知道之後,逃了怎麼辦?”
徐舜英捏著鏢隊拿回來的過所,在她眼前搖了搖。
“若他逃,必然去辦過所,戶部是父親的地盤,他隻要去就是自投羅網;若他藏,貼著他畫像的尋人告示已經貼滿了上京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能藏的聊一時卻不能藏一世;若他被人滅口,京兆尹必會發現更多線索,倒是省了許多功夫。”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往來行人暢通無阻,隻有護送徐舜英的鏢隊駐留城外。
城門守衛始終沒有放行意思。
徐舜英坐在車中,一簾之隔的車外甲胄摩擦之聲不斷入耳。她有些哭笑不得,這樣的刁難蠢出生天,不知是誰的手筆。
她向車外瞧了瞧,看到外麵聚集了許多好奇的百姓,人數差不多了,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她理了理頭發,撫平袖口理正衣衫。
徐舜英一連串的舉動,總讓趙岩岩有一絲不安。
她閉了閉眼,輕輕道:“五年時間,也許那人早就不在了,你又待如何?”
徐舜英語調波瀾不驚:“所以我才想打草驚蛇。”
車簾輕掀又落下,車內已經不見徐舜英的身影。
趙岩岩心如刀絞,咬牙切齒低吼一句:這萬惡的舊社會!
晨光熹微,映在徐舜英白皙如玉的臉上,雙眸似水含情,偏偏眉目清冷如月,一舉一動皆是風景,讓人見之難忘。
見到徐舜英的容顏,圍觀者吸氣聲不絕於耳。
讚歎有之,惋惜有之,嘲諷有之,厭惡亦有之。
手裏捏著徐舜英過所的守衛一時看呆了,回過神時她近在眼前:“過所有何不妥嗎?”
當年上京城那莊風流韻事席卷重來,守衛們見天的呆在兵營,周圍全是粗魯的男人,難得見到傾國之色,迤邐的心思曖昧不明,自然色心大起,調笑侮辱之詞隨之而來。
一言一語傳入她的耳中,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她被薛久業敲暈釘在箱子裏綁走了,兩天後,她又被扔在了鬧市。
對於那兩天的記憶,她一無所知。
等她幽幽轉醒,睜開眼便看見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行人。
有人很快認出她,“徐家三姑娘失了清白”的事情,瞬間傳遍了整個上京城。
老天似有所感,忽然下起瓢潑大雨,行人四散退開,隻剩她躺在地上。她透過雨簾望向四周,依然神誌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隻有雨點拍打在她身上的窒息感,經過了年年歲歲,在今天依然清晰。
“臭婊子,拿什麼腔調!”
“也不想想破了身子的女人還有沒有人肯要你......”
“不如跟了爺吧.......保準比那十幾個人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