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段楚對桑楚汐淡笑了笑，“回我房裏去吃？”

桑楚汐抬頭看向抱起杜菲菲匆匆離開的桑木鳴，以及哭著跟上去的桑楚沅，“我們不去看看嗎？”

段楚平淡道，“我們又不是大夫，就是跟過去對她的傷也沒什麼幫助。”

桑楚汐聞言，一臉錯愕，“娘？”

她以為即便有長公主府的事情，娘對杜菲菲也不過是失望加警惕的心理。

但這會，她卻聽出了娘語氣中對杜菲菲的不喜與絲許厭惡。

她是因為經曆過一世，知道真正的杜菲菲是什麼樣的，所以心中對她們母女隻有恨。

但娘怎麼會這麼快就改變對杜菲菲的態度呢？

畢竟杜菲菲在娘麵前裝了近十六年，就因為最近發生這兩件事？

還是說......娘的心裏早就對杜菲菲有所芥蒂了？

桑楚汐的手被段楚反手握住，然後聽見她對自己道：“娘先前或許沒看清她，但不代表娘不會思考。以她這十幾年來表現出的性格，是不會做出剛才那樣的事情的。”

“以死明誌？”段楚嘴角露出一抹冷意，“以死相逼才是。”

逼她們母女不得不信她，不得不“原諒”她。

桑楚汐看著段楚，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娘......”

“汐兒，娘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段楚打斷桑楚汐想要說的話。

桑楚汐聽到段楚說餓了，也不再追問。

“那我陪娘回房間吃飯。”

桑楚汐陪著段楚回了房間，飯桌上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很是溫馨。

“娘，今年的秋獵您也跟我一起去吧。”

秋獵要去半個月，而這次的秋獵桑楚汐是必須去的，有些事情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隻是，娘剛失了孩子，桑楚汐不放心半個月不在她身邊。

上輩子娘憂思成疾給桑楚汐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她不想再看娘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段楚則想著這次桑楚汐一個人去長公主府，差點發生的意外，心裏也有些不放心讓她離開這麼久。

沒作多想點頭答應，“恩，娘跟你一起去。剛好也有些年沒去湊熱鬧了，這次跟你一起去湊湊熱鬧。”

“那娘到時候教我射箭吧，我也想學學娘的百步穿揚。”桑楚汐說著可惜的歎了聲氣道，“當年我就不該放棄跟舅舅學武的，不然我現在肯定也是個高手了。”

段楚臉上帶著慈愛的笑意，正要說話。

另一個聲音先傳了過來，“女子學什麼武，平日裏好好學學琴棋書畫，讀讀《女誡》，日後做個溫良嫻淑的妻子侍奉長輩、尊愛夫君、教養孩子才是本職。”

說話間，桑木鳴走了進來。

見到桌上的飯菜臉色沉了下來，“菲菲昏迷不醒，你們怎麼不去看看她。”

自聽到桑木鳴聲音的那刻，段楚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她出聲說，“近日來我身子有些虛，經不住餓，就先回來吃飯了。”

桑木鳴聽到段楚這話，好似才想起來她十天前落胎的事。

“那，那這會也吃過了，隨我一同去看看她吧，順便寬慰寬慰。”

桑楚汐聞言，怒從心起，“我們為何要寬慰她？”

桑木鳴被桑楚汐質疑語氣惹惱，“難不成你們還真相信外麵說的那些鬼話？菲菲是什麼樣的人，外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她都這樣了，還不願意相信她？是真的要逼死她？”

聽到這話，桑楚汐立即反駁：“您千萬別這麼說，我跟娘當時可什麼都沒說。”

“柱子是她自己衝過去撞的，她剛才就是死了也是外麵那些流言逼死的她，不是我跟娘。”

“你......”

桑木鳴被桑楚汐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心裏覺得桑楚汐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但仔細想想又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接著又開口道：“我沒說是你們逼的，隻是比起外麵那些流言，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的親人才是。”

說著看向桑楚汐，“她怎麼說也是你母親，這些年對你盡心盡力，你不該因為那些莫須有的謠言就這麼懷疑她，對她這副態度。”

“平妻為妾。”桑楚汐鄙夷出聲，“一個妾有什麼資格做嫡長女的母親，您別這麼侮辱我。”

桑木鳴臉色立變，不敢置信的看著桑楚汐，“你，你說什麼？”

桑楚汐抬頭毫不畏懼的與他相視，“怎麼，平妻不是妾？”

因為她跟娘的不計較，杜菲菲母女好似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那她就好好提醒提醒她們，提醒所有人，杜菲菲是妾，而桑楚沅是妾所生的庶女！

桑木鳴好像不認識眼前的桑楚汐了一樣。

這真的是那個敬他，重他，乖順聽話的女兒？

而她這會看自己的眼神怎麼像是看......看仇人一般？

看著對峙的兩人，段楚開口道，“汐兒，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娘跟爹有話要說。”

聽到段楚的話，桑木鳴這會才反應過來一件事，從他方才進來直到現在，桑楚汐都沒叫他一聲爹。

桑楚汐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段楚。

段楚遞給桑楚汐一個安撫的眼神，“去吧。”

桑楚汐沒再多留，轉身離開。

“你們也都先出去吧。”段楚對著屋裏的慕蘭、慕君說。

等慕蘭、慕君離開後，段楚抬頭看向桑木鳴：“長公主府的事、祝大夫的事，自今天以後我不會再提，也不會讓汐兒再提。她既願意以死明誌，我便相信她。”

聽到段楚這麼說，桑木鳴麵色緩和了些，“楚楚......”

“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苛責汐兒！”段楚打斷他的話，繼續道，“她什麼都沒做錯，又差點發生那樣的事，心中有氣是正常的。”

“加上我失了孩子，她心疼我，想為我出氣卻又無處可出，怒氣自然就變成了怨氣。”

“她不過是個孩子，受到外麵的流言影響也很正常，我希望你能好好跟她說，哄哄她。以後，我還會與她和睦相處，給你一個家和萬事興的體麵。”

“我對你也隻有一個要求，做好汐兒的好父親。我希望你能多理解理解她，她自小敬你，愛你，最在意的也是你，你的訓斥會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