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滿手的花兒,君辛夷來到永平帝麵前,正想將自己采得花獻給父皇,卻被永平帝的臉色嚇了一跳。
“你跑哪裏去了?”永平帝板著臉,“你之前如何答應我的還記得嗎?”
“父皇......”
君辛夷想要故技重施,上前撒嬌,然而永平帝打定主意要讓她長長記性。
“那是父皇方才整好的一壟地,你去把種子給種上。”
“父皇......” 君辛夷低頭看著自己的長及腳踝的長裙,還繡著她最喜歡的辛夷花,怎麼都不想踩進泥地裏。
永平帝見她不動,怒火更盛,更是直接下令: “誰都不許幫她!”
福公公見父女倆僵持不下,趕緊上前解圍,“是我疏忽,怎麼忘了給公主準備一身好活動的衣裳,不如......”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永平帝打斷,永平帝對君辛夷嚴肅地說:“這一壟種子什麼時候撒完,我們就什麼時候回宮——福順,把種子給她。”
永平帝說完,轉身離開田裏,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端過宮女遞上的茶水,看都不看君辛夷一眼。
君辛夷抱著花束,滿臉委屈,明明自己隻是覺得野花好看想采來送給父皇,不小心走遠了,父皇卻連解釋都不聽......
從來沒受過委屈的小公主眼眶都紅了,淚水鋪滿眼底,倔強地瞪大眼睛不讓掉下來。
福公公也心疼小公主,但永平帝都發話了,就拿了一個柔軟輕薄的小布兜給君辛夷掛上。
“公主快去吧,做做樣子也成,等皇上氣消了就沒事了。”
君辛夷嘟著嘴,把野花放在田埂上,提著裙擺不情不願地跟在福公公的身後,聽他講怎麼撒種子。
“公主,可明白了?”
君辛夷點點頭,福公公退到一旁,看著小公主一手提著裙子,一手從布兜裏拿出一把種子,就要往地裏撒。
“哎呀!”
君辛夷沒注意腳下,差點被裙子絆倒,穩住了身子種子卻掉了一地。
她下意識地看向永平帝的方向,傷心地發現父皇並沒有注意她,反而在和一個威猛大漢相談甚歡。
連福公公也不打算幫她一把,已經回到永平帝身邊伺候茶水去了。
小公主強忍的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別哭了。”
一截黑袖子伸了過來,粗魯地往君辛夷嬌嫩的臉上糊了一把,淚水倒是被抹幹淨了,臉也被搓紅了。
“大,大膽!”
君辛夷努力掙脫開黑袖子的桎梏,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眼裏閃爍的水光亮如晨星,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年幼的蕭衍好想掐一掐小公主軟綿綿的臉蛋,手指動了動,忍住了,轉到君辛夷的身後,牽起她裙子的一角,微微拉高至腳踝以上。
“你趕緊播種,我給你提著裙擺。”
雖然這人有些討厭,但好像在幫自己啊,可是......
君辛夷看向永平帝,永平帝正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對下永平帝立刻收回了目光,不過也沒對蕭衍的存在說些什麼。
君辛夷就當父皇是默認了,擦了擦眼淚,重新拿了一把種子出來撒,蕭衍跟在她後頭,亦步亦趨還不時指點兩句。
兩個大人看著這和諧友愛的場麵,忍不住彎起嘴角,和永平帝坐在一處的正是蕭衍的父親蕭晉,來儀國的鎮北大將軍,戍守邊疆五年,今年才得空能回京述職。
“皇上恕罪,我這兒子跟著我在邊疆野慣了,等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他規矩。”
至少別當著人家父親的麵,對小姑娘又是擦臉又是提裙擺的,成何體統,要是年紀再大點,恐怕會被當成登徒子抓起來。
永平帝自然不會把孩子間的玩鬧放在心上,反而誇讚道:“你家這小子,如此年幼便有這一份俠義心腸,未來也必定是領兵打仗的好手。”
“多謝聖上誇獎。”蕭晉也不忘投桃報李誇一誇君辛夷,“也多虧了小公主,我們與離原國的關係穩固,成陽、南濱兩國不敢進犯,邊疆也得以安寧。”
二人你來我往,將對方的孩子誇出花來,也聽了一耳朵對自家孩子的褒獎,兩位老父親都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