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壟地從頭撒到尾,一個時辰也足夠撒完,君辛夷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先前的不高興一掃而空,一種滿足感充斥著她的心頭。
之後會有經驗豐富的老農將土蓋好,澆水施肥,以保證田地裏達官貴人們種出的作物比別處的更加好。
返回時,二人路過田埂,君辛夷瞧見自己采的野花,撿起來時發現已經蔫了,君辛夷可不管,一股腦地塞入蕭衍的懷裏,“今日多謝你了,這些本公主親手采的花,全都賞給你了。”
蕭衍正想推拒,但小公主已經蹦蹦跳跳地跑向永平帝的座駕,根本不等他拒絕。
一個男子漢拿什麼花,豈不是要惹人恥笑......但要是丟掉的話,她肯定又會哭吧?
蕭衍想了想,抱著花走向自己的父親,果不其然被父親嘲笑了一通:“怎麼跟個姑娘家家似的。”
“公主賞賜的。”
蕭衍淡定地回答,沒有理會父親的調笑,他知道以父親的性格,此刻他若是跳腳辯解,父親隻會覺得更加有趣。
“還好公主隻是個四歲的奶娃娃,她若是大點,你收了她的花可是要去給她做駙馬的。”蕭晉一把將兒子拉上馬,讓他坐在懷裏,嘴裏還不放過兒子。
“我若是要娶公主,也是要讓她給我做將軍夫人,我才不會上門做駙馬呢!”
“好小子,你倒比我更敢想。”蕭晉驚訝,拍馬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
本朝駙馬不可當官,不可掌權,一生榮辱皆係於公主身上,同理,公主若是下嫁,除了名號之外,所有封邑也將收回,隻能仰仗夫家。
“公主留步。”
君辛夷跑到永平帝的禦駕旁,正要讓福公公扶著她上去,沒想到卻被攔下。
永平帝坐在馬車上問道:“你可知今日錯在何處?”
“我不該又一個人跑遠......”
“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呢?
君辛夷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還做錯了什麼事,
君辛夷白皙透粉的臉蛋上還透著薄汗,黑葡萄似的眼睛裏滿是驚慌,還有不知所措,隻能仰著頭望著永平帝,奶聲奶氣撒嬌道:“父皇......”
永平帝其實也心疼,他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教孩子哪有一蹴而就的,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冷淡地放下車簾,下令回宮。
明明已經做完了父皇讓我做的事,他為什麼還是不高興呢?
君辛夷的小腦袋瓜怎麼都想不明白,隻能看著永平帝的馬車漸行漸遠。
“公主在這等等,我這就去給公主找輛馬車。”
宮人還沒動身,一輛馬車就停在了君辛夷的麵前,車上下來一個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是大皇子君亭瞳。
君辛夷怏怏地抬起頭,喚了一聲:“大皇兄。”
“你和我一道走吧。”
君辛夷點點頭,朝君亭瞳伸出了手,要抱抱。
君亭瞳愣住了,但很快也伸出了手,穿過君辛夷的胳肢窩,把她舉上了馬車。
君辛夷不滿意地踢踢腿,看了看大哥的臉,沒有把嫌棄的話說出口,鑽進了車廂裏。
等君亭瞳也上車坐好,馬車接著往前走,車廂裏的兄妹二人相顧無言,君亭瞳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怎麼和一個孩子相處,想了半天問出一句:“父皇為什麼把你丟下了?”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小姑娘嘴一撇,泫然欲泣。
君亭瞳也不知該怎麼哄,頓時慌了手腳,還好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把剛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我覺得父皇是覺得你過於在意外物了。”君亭瞳指了指君辛夷的裙子,耐心地給她講其中的道理:“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父皇自登基以來,就十分注重農桑,每年親耕更是要求所有勳貴都要到場,去年二皇弟僅僅是遲到了半個時辰,父皇便扣了他三個月的俸祿......”
不過皇妹還不滿四歲,父皇也未免苛刻了一些。
君辛夷揪著裙子,終於明白了永平帝為什麼生氣,她抬眼看向君亭瞳,甜甜道:“謝謝皇兄。”
君亭瞳看著軟萌可愛的小公主,想起了已經懷有五月身孕的妻子,眼神愈發溫柔。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侍從拉開車簾:“大皇子,長寧公主,請。”
君亭瞳先下車,再把君辛夷抱下來,旁邊已經有小轎候著了。君辛夷乖乖和君亭瞳道別,坐著小轎回宮。
小轎搖搖晃晃,與兩個並肩而行的人麵對麵相遇,一個是她的二皇兄君玉虎,一個穿著華美,長相溫婉,還挺著個大肚子,卻是她的大皇嫂趙姝語。
“二皇兄,大皇嫂。”
君辛夷沒有下轎,就坐著朝兩人問好。
君玉虎冷著臉應了一聲,趙姝語倒是寒暄了幾句,還順便解釋道:“我挺著肚子不方便,你二皇兄便順路送我一起出宮。”
君辛夷愣愣地點了點頭,明白趙氏的顧忌,嫂子與小叔子並肩而行,的確容易招惹口舌,但二人身邊奴仆環繞,趙氏未免過於小心翼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