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愣了愣,又露出驚喜的神色,“百合,你沒死?”
老太太對她是真心好,昨晚摸著她沒氣了,直接暈了過去,就是兩個兒子死的時候,都沒這樣。
而且她是老人,阮百合也不想衝她發火,淡淡的點頭,隨便胡扯了個理由,“就是窩著氣了,剛緩上來。”
“原來是這樣,我還琢磨呢,又沒哪流血,怎麼就沒氣了。”
陳老太笑著說完,回頭瞪了眼陳香,“哭喪著臉幹什麼,還不去把肉做了,給你媽補補。”
陳香沒動,抬眼看看阮百合肥胖的身軀,立即垂下頭。
“我也要吃。”陳澤源立即嚷嚷道。
“好,你和你媽一起吃。”陳老太寵溺的拍拍他的頭,見陳香還動,臉色冷下來,嗬斥道:“還不去?”
說著,又掐了陳香幾下。
陳香吃痛,除了小聲悶哼,多餘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阮百合看得不落忍,忙開口問道,“家裏哪來的肉?”
陳老太有些不自在的撇開頭,甕聲甕氣的說,“供老二頭七的刀頭,人都死了,還花費這股子錢。既然買了,不如給你們吃了。”
阮百合隻覺得胸腔都要炸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自陳老大死後的三年多以來,陳家老小都是靠陳老二養著,他一個月80左右的工資,除去孩子們的學費,節省點過,至少也能攢20塊錢。
偏偏陳老太對原主和陳澤源有求必應,大手大腳的花錢,對家裏其他人摳摳搜搜的。
而且家務活都是弟妹蔣美琴在做。
現在倒好,陳老二死了,連貢品都要搶?
“別多想,要是蔣美琴敢嚼舌根,我罵死她,你和乖孫都是我的命根子,誰要是…”
阮百合忍無可忍,不耐煩的打斷她,“媽,你能不能清醒清醒,現在家裏沒錢,沒錢了!死人飯都要搶,不嫌寒磣?”
陳老太聞言,臉色沉了下來,屋裏安靜了一瞬。
隨即,又響起了陳澤源的喊聲,“奶,我要吃肉!讓陳香趕緊去做。”
阮百合看他又蹦又跳的模樣,眉頭直跳,從竹掃把裏抽出一根細竹條,往屋裏走了幾步。
陳香抱下意識頭蹲在地上,袖口滑落在胳膊上,露出青青紫紫的掐痕和竹條抽過的痕跡。
新傷老傷縱橫交錯,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她蠕動嘴唇,喃喃道,“媽,我錯了,我錯了。”
陳澤源嘿嘿一笑,一腳踢在她背上,“知道錯了還不趕緊去煮肉?媽,先別打了,等她做完飯再說。”
最後一句話,是衝阮百合說的。
“不行,我現在就要打。”阮百合冷笑一聲,一把扯過他的手臂,劈裏啪啦就是幾竹條。
陳澤源從沒被打過,愣了下才嚎叫出聲:“啊啊啊,死人了。奶,救命啊。”
陳老太連忙撲過來,抱住陳澤源,“哎喲,奶奶的小心肝啊,真是遭難了,快給奶奶看看。”
說著又罵陳香,“死丫頭,要不是你磨磨蹭蹭,能害的你弟弟挨打?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見她當真要去打陳香,阮百合一把推開她,吼道,“媽,我教孩子你插什麼手?這死孩子寵成什麼樣了,連我都敢打,回頭不去殺人放火?”
“喲,打你了?”
見她發火,陳老太有些訕訕的重複了一遍。
猶豫了下,反手一巴掌蓋陳澤源頭上,戳著他腦袋問:“誰讓你打你媽的?她命這麼苦,辛辛苦苦拉拔你們,誰給你的膽子打她?”
明顯一點都不疼,陳澤源還嬉皮笑臉的撒嬌,“奶,我錯了。讓陳香給我煮肉吃吧。”
“今天你要是腿斷了,我就讓你吃肉。”
阮百合轉身去拿搭在門邊上的竹掃帚,今天不打得他哭爹喊娘,她就不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