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百合越聽越煩,顛著一身肉下了床,除了胖點,倒是沒別的後遺症。
她發泄般地拉開門插銷。
門剛打開,一個圓滾滾的鐵球撲了過來,給她撲了個踉蹌,險些摔倒。
穩住了身形,立即薅著陳澤源的衣領,將他拎到一邊去,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媽!”陳澤源也不罵了,小眼珠一轉,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用袖子抹著鼻涕,“陳香這個賤人打我,你快去打死她。”
他灰黑袖子上都是鼻涕,還有以往幹了的黃色鼻涕結晶。
阮百合差點吐了,連忙撇開頭。
有些幸災樂禍的問道,“你二姐為什麼打你?”
陳香是原主大閨女,在陳家排行二老,悶葫蘆一個,逆來順受的。
而陳澤源是老陳家這輩唯一的男孩,別說陳家的三個姑娘,就是外人敢比劃一個手指頭,原主和婆婆能衝到人家門上吐口水,橫得不行。
就這樣的,陳香敢打他?
陳澤源還在假哭,用黑乎乎的手抹著不存在餓眼淚,委屈巴巴地告狀,“我讓陳香給我做肉吃,她不做,還打我!媽,你快管管她,我要吃肉嗚嗚嗚嗚。”
阮百合翻了個白眼,家裏都揭不開鍋了,怎麼可能有肉。
“吃什麼肉,滾一邊去。”
陳澤源聞言,也不哭了,瞪著一雙胖得快看不見的眼睛,質問道:
“媽,你不是說我是寶貝兒子,陳家這些賠錢貨都該聽我的,生來就是讓我使喚的嗎?憑什麼不給我做肉吃?”
說著扯住阮百合的袖子,將她使勁往外拽,“快點,我快餓死了。”
阮百合適應這身體了,下盤穩得很,任憑他拽,巍然不動,冷漠的盯著他撒潑。
陳澤源惱怒起來,退開兩步,抬頭盯著她,“要是不聽我的,以後別指望我養你。”
哼,隻要他說這句話,老媽一定會吵鬧一頓,然後滿足自己的要求。
想到油滋滋的肉,他忍不住吞咽著口水,催促道,“媽,隻要你讓我吃肉,以後我長大了,會好好養你的。”
阮百合暗自冷笑,這麼個破小孩,竟然還會畫大餅,還會軟硬兼施呢。
不過,她不吃這套,慢悠悠的開口,“滾。”
“你說什麼?”陳澤源愣了愣,指著她不可置信的說,“你讓我滾?你再說一遍?”
阮百合一字一頓的說,“郭吾恩——滾!”
“賤人!都是賤人,我去找奶奶。”陳澤源氣得哇哇大叫,踢了阮百合一腳,轉身就跑。
阮百合也跟出去,反手將屋門關上,隔絕臭味。
原主經常懶得去廁所,就在床邊放尿桶,濺在地上也不收拾,臭氣熏天。
床上那些衣服,都是穿過了塞回去的,過段時間再翻出來穿,假裝洗過了。
又經曆了幾個夏天,更是酸臭難聞。
走到院牆邊上的桂花樹下,將一支全是桂花花苞的枝條按低,猛吸了兩口,驅除鼻尖縈繞的臭味,才覺得活了過來。
看著陳澤源走進老太太住的廂房,也沒心思理會。
在門外就聽到陳老太的罵聲,“你這個賠錢貨,還敢打你弟弟了?早知道你是這種玩意,就該將你放尿桶裏溺死!”
“奶,我沒打......”
“還嘴硬,撒謊是吧?撒謊,我讓你撒謊。”
她每說一句就掐一下,惹得陳香悶哼出聲。
阮百合聽著不像話,一把推開門,看到陳老太擰著陳香的胳膊,皺眉道,“幹嘛呢?”
拿了掃把,打算先收拾了屋子。
聽到東廂房傳來壓抑的哭聲,聽起來像是陳香的,拎著掃把就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