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蓁蓁並不見怪，倒是看向吳嬤嬤：“嬤嬤，你看他都這樣說了，全當信他一次，左右也收不到多少銀錢，況且我們現下有例銀了，也不指望靠那點錢過日子。”

吳嬤嬤有苦難言，總不能說沒多少錢是因為自己私吞多半的緣故。蓁蓁在她愣怔的時候，再不由她人分說：“如此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往後每個季度來我這裏取手書即可。現下先去吳嬤嬤那裏把賬本抱回來給我。”

昌平昌樂也沒想到，剛被分派了院子就擔了這麼重要的差事，自是喜不自勝，跪地道是！

忙忙碌碌一早晨，中晌的時候，給後分派來的幾個丫鬟和婆子也都分派了活計，蓁蓁這才算是徹底閑下來，抱回來的賬本蓁蓁料定是漏洞百出，不過她並不急著看。瞧著院子裏，除草的除草、栽花的栽花，融融日光下，煥發盎然，清風拂麵，她倚窗而臥隻覺得心滿意足。

同樣高興地還有初棠，從前院子裏就她和吳嬤嬤兩人，吳嬤嬤仗著資曆大又年長沒少讓她吃苦頭。如今看著新進院的小丫鬟，她也有種媳婦熬成婆的架勢，一會兒教這個小丫頭幹個這，一會兒教那個丫頭幹個那，蓁蓁都不禁好奇，她倒是哪裏來的那麼多精力，好像不知累似的。

滿院的歡喜，唯一不高興的也就隻有吳嬤嬤了，想起她那張萬念俱灰的臉，蓁蓁忍不住彎了眉眼，從前隻見她麵目和藹的一麵，沒想到偽裝之下，她的表情竟是這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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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怎麼能不恨，恨的咬牙切齒。自她作為郡主的陪嫁嬤嬤嫁進陸家就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自己一眼看大的姑娘，原先瞧著好拿捏，才容著她順順利利長大，現下越想越後悔，怎麼沒在郡主死後，將這死丫頭也順道推到便池子裏溺死呢。如此就算是郡主的陪嫁大半落到林氏手裏，自己也能從中撈一杯羹，免受今遭惡氣。

吳嬤嬤站在林氏跟前，氣的咬牙切齒：“夫人！老奴這幾日可是瞧的真真的，大姑娘摔了跤，改了性子，要是再放縱下去，夫人的掌家權是更遙遙無期了！”

林氏穿著一身胭脂色繡牡丹暗紋裙，上頭搭了件碧綠色杭綢小襖，坐在朱紅的檻窗下用小剪子細心地修剪著桌上的一盆秋海棠，窗外夜色如水，卻被屋裏明晃晃的燈光擋住蔓延的趨勢，爾雅已經睡了，隻剩下爾芳乖巧的坐在身邊陪著她。桌角的三彩花蝶紋燈，輕柔的給母女倆近乎相同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她眼角斜飛看了眼吳嬤嬤，輕嘲了一聲：“吳嬤嬤這是說的什麼話，一個姑娘總歸是要嫁人的能礙著我的什麼事？”

吳嬤嬤見林氏心不在焉的模樣，越發急的臉紅脖子粗：“說到底家主當日與靜嫻夫人決裂也是為著你的緣故，大姑娘親眼看著你當年為了爭寵，幾次三番挑釁逼迫她母親，還會放任你頂替她母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