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蓁蓁似沒有想到，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道：“入了院的東西都是有名有數的，來日也好盯對，我現下就是將這些東西記下來。”她說完很開心的喊道：“初棠，快，你嗓子脆把送來的東西查驗了報給我記冊。”

初棠哎了一聲，活蹦亂跳的從屋裏跑出來，她那股快樂勁頭還沒過，眼裏水盈盈的。

登記造冊......

登記在冊的東西就是有名有姓的了，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走就不能夠了。吳嬤嬤急忙勸道：“姑娘，你看咱們院子這麼小，其實也用不著這麼費心，我老婆子眼神好，盯東西盯得住，保準丟不了。”

“月例銀子五十錠......”

初棠那頭已經開始報了，蓁蓁邊提筆跟著一項一項往下記，邊笑著道：“吳嬤嬤年紀大了，怎麼能事事都依仗你呢，我自己也該上點兒心。”

“浮光緞、流雲錦、雲渺紗各十匹......”

“梅花琉璃釵、八寶翡翠菊釵、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各一支......”

那邊一聲一聲的報數，聽在吳嬤嬤耳裏像是在從自己兜裏往出嘩啦銀子，心都在滴血。她繼續試圖勸說：“不妨事，不妨事，我年紀大，一天不幹事閑得慌，總得多上點兒心的。”

蓁蓁好似渾然不知，頭都不抬繼續記：“嬤嬤照顧是嬤嬤的心意，我要是不懂得體諒就是我的不對了。”

直到初棠那頭宣布：“姑娘報完了！”蓁蓁才收起筆墨，站起身，看著好像被人抽幹精氣神的吳嬤嬤道：“對了，我之前還不知道嬤嬤不識字。”她麵容親和，透著寬容和理解，轉頭問那兩個方才搬桌凳的小廝道：“你倆叫什麼名字？”

“奴才昌平。”

“奴才昌樂。”

她再問道：“識字嗎？”

兩人異口同聲：“識得，上過私塾。”

蓁蓁笑容更深：“既是徐管事派來的，那就是自家人，往後你們兩個拿著我的手書代替吳嬤嬤去各店鋪佃戶處收賬。”本還想該怎麼從吳嬤嬤手中將收賬的事宜收回來，現下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一聽這話，吳嬤嬤像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二話不說嚴詞拒絕：“這不行！”天知道她每月憑借收租能從中獲多少利，從前收回來的帳，自己總是藏七分，交三分，有時這三分都摳搜著以年景不好做推脫。

如今啃了這麼久的一塊肉就丟了，叫她怎麼甘心！

見她拒絕，蓁蓁故作疑惑：“嬤嬤，怎麼了？”

吳嬤嬤慌亂間隻得現編理由：“他們二人才剛進院不久，底細都不清楚怎能隨意交給他們這麼重要的事！”

昌樂是個嘴快的，聽出吳嬤嬤的話是在懷疑他們，當即自證清白：“我倆是前日才進府的，身家幹淨，雖沒受過什麼正兒八經的教導，禮數上有些欠缺，但姑娘有什麼事盡管使喚，我吃了誰家的飯就認誰家的門，絕不是那等吃裏扒外的軟蛋！”

初棠去了一聲，道：“什麼混話都趕在姑娘麵前說。”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閉住嘴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