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管事哂笑著道：“當然是自己領，咱們府苑大，各處調度開支也多，奴才哪能忙得過來，要是上門送腿都要跑斷了，這個家主是知道的。”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若是蓁蓁自己沒有上門去取，那責任就不在於他。

蓁蓁再道：“那今日，可到了領月例的時候？”

徐管事微一沉吟，掐指算了一下據上個月發例錢間隔的日子，點點頭：“到了。”

蓁蓁抿唇，兩道秀眉緊緊攢在一起，像是遇到什麼解不開的難題，徐管事隻當她對不上來，心越發定下來，神色輕蔑道：“怎麼了？其實姑娘家平日裏花銷大些也是有的，大姑娘今日要是著急領，我一會兒就托人給您送來。”

陸遠衡看著蓁蓁的目光已經隱隱透著厭惡，這個女兒竟為了能滿足一己私欲，典賣母親的遺物，真真是沒心沒肺到了極致。

“不勞徐管事”接下來蓁蓁說出的話叫眾人都大吃一驚：“其實我今兒一早就命院裏吳嬤嬤去領月例和入冬後的銀碳，吳嬤嬤說你不光沒給她下撥，還給了她一巴掌呢！”

徐管事立馬炸了腔：“誰說的？我今日都沒見過她，何時給了她一巴掌？！”

爾雅和爾芳知曉其中緣故，相互對視一眼。吳嬤嬤壓根兒就沒去找徐管事，而是到她們院裏來挑事非來了。

吳嬤嬤被傳到人前，方才她看這陣仗來勢洶洶還以為是為著蓁蓁早晨氣跑了二姑娘，林氏那房拖了家主來興師問罪了，所以遠遠躲在廊簷下邊嗑瓜子邊看熱鬧，沒成想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一見徐管事也在人堆裏頓覺不妙。

蓁蓁語調柔緩：“嬤嬤，是你今早跟我說，你去領份例不成還遭徐管事打了一巴掌，當時爾雅和爾芳兩位妹妹也在場，她倆都是見證。”她彎著眉眼模樣親和：“你別怕，一五一十把原委說與父親。”

聽到爾雅和爾芳的名字，林氏橫眉看過去，就見爾雅懵懵懂懂著爾芳默認般低下頭，瞧她們這幅樣子，林氏料定吳嬤嬤和徐掌事之間，是吳嬤嬤說謊無疑了，這個老虔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心裏暗恨卻知不能揭穿，不然吳嬤嬤和她們的關係就要攪的全府都知道了。

吳嬤嬤也自然明白這個理，一口咬住徐管事：“徐管事，做人可不能昧良心啊，明明早起我去找得你，你怎麼不認賬？”

徐管事也氣的跳腳：“胡說，早晨我在賬房對賬本，幾時見過你！”

吳嬤嬤伏跪於地，哭的老淚縱橫：“天爺呀，我可憐的姑娘，是老奴沒用啊，不僅沒給你討來份例，現下連理都講不清了，徐管事你黃口白牙，顛倒黑白，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苛待我們姑娘一絲一毫嗎？”

徐管事徹底傻眼了，再看看林氏，她也是一句幫襯的話都沒有，眾目睽睽毒誓自然不能亂發，他支支吾吾半晌，噗通跪下認命道：“是奴才愧對家主。”

陸遠衡寒著臉，居高臨下看著兩人，良久才寒聲道：“這就是你替我打理好的內宅。”話雖是對著底下跪著的徐管事說的，但旁人聽得分明，這是在說林氏，她霎時臉色驟變，當著這麼多人陸遠衡給她臉色看是從沒有過得，她將委屈咽下，小聲道：“是妾的不是。”

陸遠衡沒有理會她，再道：“徐佑，往後各方姑娘的吃穿用度一應均等，若是再被我發現偏頗苛待，這差事你就交給旁人吧。”

徐管事提起神來，戰戰兢兢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