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吃著有些幹,她倒了杯熱茶,又夾起一隻水晶冬瓜餃,遞到口中,卻一不小心,將油汁濺到了裙擺上,連忙取過幹淨的帕子,沾了清水,仔細擦拭。
這可是薛氏一針一線親自縫製的衣裳,就算不重視這門婚事,也不能玷汙了已故之人的心血。
看著應該不會留印子,她這才放下帕子,將剩下的半個餃子吞下肚。
這時方才注意到身旁傳來嚶嚶哭聲,她轉過頭去,看著一個勁抽噎的南梔:“你哭什麼?誰惹你傷心了?”
南梔一邊擦淚一邊道:“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閑心打趣奴婢。”
她笑了,又順勢拿起一塊馬蹄糕:“你瞧你,又不是天要塌了,哭那麼傷心做什麼?”她將手裏的馬蹄糕遞到南梔麵前:“來,吃塊糕點,免得一會兒餓肚子。”
南梔臉上的淚水,跟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看著她遞來的馬蹄糕,沒有伸手去接:“姑娘,您別這樣,奴婢看著難受!”
這番話倒是把柳暮吟給弄納悶了:“南梔,你跟了我這麼久,我是什麼性情你還不清楚麼?別說我並不覺得有多難過,就是難過得緊,這飯也得吃,不知北淵來的人,在嫁娶上和咱們的習俗是否相同,流程簡單倒也罷了,萬一折騰上一整天,豈不是要餓一天的肚子。虧了誰,咱都不能虧了自己不是?”
吸吸鼻子,南梔終於抬手,小心從她手裏接過那塊馬蹄糕,可咬了一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姑娘就算不說,奴婢也知道,您心裏必然是不痛快的,嫁給衛廷驍,今後還有好日子過麼?也不知姑娘今後要受什麼樣的苦,奴婢想想都受不了,更何況要麵對這一切的,是姑娘自己。”
她歎口氣,整了整衣裙,走到南梔麵前,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左右是要麵對的,想那麼多做什麼呢?你也不能確定,我嫁過去就一定是受苦的,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要受苦,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就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受,又是何必?真到了那一步,再去發愁也不遲。”
雖然知道姑娘是在安慰自己,但南梔心裏的悲傷卻是消散了不少。
隻要姑娘能堅強起來,不被這場災厄打倒,自己就能鼓起勁來,陪姑娘一直走到最後。
“姑娘,你放心,不管今後會怎樣,奴婢永遠都會陪著你的,就算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我第一個幫你去探路!”南梔信誓旦旦。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什麼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戲本子看多了是不是?”伸手在南梔腦門上輕彈了一下,又指指她手裏的馬蹄糕:“多吃點,把肚子填飽,去了衛家的地盤,可不一定還有這些美味點心吃。”
見南梔聽話的大口大口吃起來,她這才放心。
又取了兩張油紙,包了幾樣點心,分開藏在了衣襟和袖口裏。
打開床頭的錦盒,將平日攢下的銀票,塞到了鞋底。
剛做好這一切,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