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
屋內忽地傳來丫鬟的喊聲,謝青月忙回頭,
“祖母醒了?”
見謝青月忙奔回屋內,謝青阮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祖母不會有事的,畢竟上輩子的這時候,祖母還活的好好的,哪怕大房出了那麼多事情都未將她擊垮,後來她做了暗衛,偶爾悄悄溜回來看一眼時,發現祖母已經不在謝家了,聽說,是被遠嫁的姑姑接過去照顧了。
一開始謝青阮想,大概是大房一門人丁凋零,老太太看著心裏苦澀,歎這人生無常,便想著有生之年能多與親生子女相處幾年。
可是不是。
謝青阮閉閉眼,朝屋內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著那家白眼狼的不孝言語。
“你不是說老太太手裏有寶貝?咱家都把人接來住了這一年了,這老東西到死都沒把那寶貝給咱們啊!”
夜晚的靈堂裏,月光掃下一片寂涼,燭火被陰風吹的搖擺如絲,陰森森中還帶了幾分瘮人。
大堂中間,老太太安靜地躺在棺材裏麵。
棺材旁邊,一對中年夫婦正舉著燭火翻找著什麼,燭光搖曳下,那女子的麵容竟是有幾分老太太年輕時的韻味,江南女子,巴掌小臉,精致的很,隻是此刻這張精致的臉上,卻滿是不耐,“問問問你就知道問!”
謝宛如滿是刻薄地說,“要不是你嘴裏藏不住話,老太太能偷聽到咱們的目的?”
“要不是老太太偷聽到了咱們把她接過來是為了她手裏那寶貝,她能急著要求回謝府?”
越說越來氣,謝宛如恨鐵不成鋼地揪起丈夫耳朵,“多虧了老東西早有眼疾,咱們才能不動聲色地給她弄瞎了,要不然她早就回謝府告狀了!”
“呼......”
一陣陰風吹過,燭火“噗”的一聲一根一根滅掉,驚得謝宛如一身雞皮疙瘩,“鬧......鬧鬼啦!”
夫婦二人都以為是老太太顯靈了,落荒而逃,殊不知,隻不過是藏在暗處的謝青阮。
她借著陰影走到祖母麵前,看到了一向溫柔似水的祖母,在祖父的嗬護下,兒子的疼愛下,連點風沙都沒吹過的祖母,此刻卻滿目疲憊地閉著眼。
曾經,幾個孩子裏,祖母最疼愛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她的姑姑,謝宛如。
可任誰都想不到,這種寵愛是最毒的蜜罐,養大了孩子,卻害死了娘。
謝青阮想到這兒,快步走過去,掀開厚厚的棉簾問太醫,“祖母雖然醒了,可煩請太醫再幫祖母看看,祖母可有眼疾?”
如今她既然會竭力保住謝家大房,說不定也可以改變祖母的命運。
“眼疾?”
郭太醫仿佛得到了一絲靈感,趕緊擼了袖子,取出銀針,招呼藥童扶好剛剛醒來的老太太。
他深呼一口氣,凝了凝神,便找準了穴位下針。
若是有眼疾,但尚未病發的話,他從前曾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過類似的情況,應該是從頭部施針。
在關鍵穴位下了幾根銀針後,郭太醫眼睛一閃,隨後收了針,忍不住聲音中的顫抖,“真是多虧了大姑娘這一句話啊,不然因為老朽今日並未診出病症,導致日後老夫人犯起了眼疾,老朽這良心可就難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