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情的發展,等到陳老爺回來,所有的難題便可迎刃而解了。可如果說事情順利,沈棠也不至於在馬車上被顛醒了。沈棠覺得,那清雲觀的主持或許確實有點本領,起碼原身命途多有波折這一點是說對了的,任誰看了不說一句身世淒慘?
話說陳夫人病倒後,原身前去看望侍候,卻在回房的路上磕破了頭,一連修養了許多天才能起身。沈棠隱約覺得不對,這次受傷可能沒那麼簡單,大房接二連三的出問題,不是有人搞鬼就是真的走了黴運了。但許是跟磕破了頭有關,原身隻記得是在湖邊滑了一跤,受傷前後所發生的的事情竟然全然不記得了。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等原身身體好透,陳老爺的貼身隨從陳亮帶了信件,逃似的趕了回來。待原身知道消息時,陳夫人已經得了信,不知那隨從說了什麼,陳夫人聽完便吐了血,本就不好的身子,更加枯敗了起來。
原身得到消息後,也顧不得身體有沒有痊愈,忙跑去見陳夫人,可還未走到陳夫人院子門口,就被二嬸嬸錢氏攔了下來,怎麼說都不讓原身接近陳夫人。
二房表裏不一,一直貪圖陳氏的全部財產,麵上聽從陳老爺的話,可私下向來對大房不夠恭敬,自從陳老爺走後,二房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更何況,錢氏本就不待見原身這個義女。
至於原身不受待見這事,沈棠也從的記憶中窺見了原因。
陳氏雖然在江南商界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但旁支子弟無能,若是陳氏一直無子,便會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繼承家業,尤其是二房,本就有嫡子,勝算本大些,二房自然將這筆賬算到了原身頭上。
原身縱使知道二房不懷好意,也無計可施,隻能站在院門口幹著急,還好陳夫人的貼身嬤嬤王媽媽得了信,及時趕到,把她帶了進去。
原身這才知道陳老爺在去購貨的途中遇到了水匪,起了衝突,被水匪打下船,現如今正值汛期,陳老爺又受了傷,此番下來已是難能活命。而陳老爺行至途中時已察覺不對,可若是不去,恐怕也難以跟背後的皇商交代,隻能硬著頭皮去購貨,於是早早的寫了信交給陳亮,才能有個音訊傳來。陳夫人本就急病未愈,又受了這種打擊,年紀輕輕竟有了頹喪之勢。
陳夫人心知二房三房不可托付,趁著中途轉醒,拉住王媽媽交代了身後事,又死死抓住原身的手,要她照顧好弟弟妹妹,說罷陳夫人就去了。緊接著,府裏就掛滿了白色,錢氏早已未卜先知一般備好了棺木,美其名曰陳大夫人病的突然,買來衝喜。甚至陳大夫人還未下葬,錢氏就無所顧忌般,急咧咧的明裏暗裏說著分家。
這般無所顧忌,連向來軟弱的三房都看不下去了,借口說府裏嫡子陳修文還在,怎麼能連父母都沒入土為安就分家,拖到了陳大夫人連同陳大老爺的衣冠塚下葬。陳二老爺同錢氏再度提起分家,還以大房子女年幼需要照顧為由,企圖霸占大房的全部資產。
王媽媽看時候已到,拿出了陳大老爺和陳大夫人的親筆信,信中說明了,陳府的資產幾乎全部都是大房掙來的,如果到了分家的那一天,大房願意把公中的資產和大房的所有私產包括田產鋪子分成三份,一份分給自己的三個孩子,一份分給二房,最後一份分給三房。三個孩子從分家時起,就要去往江城繼承自己的私產。
王媽媽話音剛落,錢氏立刻就要搶著去看信件。
王媽媽一邊將信件遞給錢氏,一邊說,“二夫人請看,這信件的原件已經拿給族中長老們看過了,雖說這個是拓印的,也要小心些, 不然就要再往族中跑一趟了。”
錢氏嘴邊的笑容瞬間僵硬起來,:“那是自然,兄長和嫂嫂也太過小心了,難道還不放心我們嗎?”
錢氏看著信中所寫,忍不住眉頭蹙起,“既然兄長嫂嫂已經做了安排,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這文哥兒和雲禎也就罷了,樂儀並非大哥嫂嫂的親生子女,怎麼能跟文哥兒和雲禎相同的待遇呢?況且她本就是一介孤女,大哥大嫂看她可憐才收養入府,在咱們這種富貴人家養了這些年,已是交了好運了。”
王媽媽抬了抬眼,恭敬的說道:“二夫人,老爺夫人向來把大小姐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更何況…”
王媽媽頓了頓,低聲說道:“若是說起來,大姑娘還算是大房的恩人,清雲觀的主持給大小姐批過命,這主持可是國師的師侄。國師之言,連皇帝陛下都要聽上幾分,更何況我們這種人家?道長之言大房是斷然不敢不信的。這事若是傳出去,恐怕......”
王媽媽看著表情僵硬的錢氏又拱手說道:“不過大夫人曾交代過,大姑娘畢竟身份特殊,也不好真的一樣了去,若是大姑娘不能繼承商鋪,不如折算成金銀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