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二房錢氏本就僵硬的麵色更加不好看了。
錢氏看著眼前一派恭敬的王媽媽,心裏忍不住咬牙切齒,奪人錢財莫過於殺人父母!這老婆子是誠心跟我們二房過不去,這大房也真是的,死便死了,怎麼還留下這勞什子信件!
錢氏麵上青白交加,差點維持不住形象,隻得靜心緩了緩又做出關心之態,“兄長嫂嫂的意思我明白,孩子自然是第一緊要,孩子們獨自去江城我們這做叔叔嬸嬸的怎麼能不擔心呢?不若還在家裏照看著,我們也好放心,況且那麼多金銀財產,兄長和嫂嫂又隻留下了這三個兒女,兄長已經遭遇不測,可見路上不平,萬一這三個孩子在路上遇到些什麼可怎麼辦呀!”
王媽媽說道:“二夫人的擔心自是有道理的,可老爺在信裏留了話,要哥兒姐兒分完家後即刻上路,片刻都不許耽擱。”
“這......”錢氏心想,真是狗隨其主,這老虔婆跟她那主子一樣難纏,還未等錢氏想起如何絞纏,就聽見王媽媽大聲“啊呀”一聲,嚇得她抖了一抖。
“啊呀,二夫人莫怪,老婆子年紀大了,這才想起來,大夫人生前說過,大姑娘畢竟不是自己的生身兒女,若是跟哥兒、姐兒一樣了去,恐怕祖宗祠堂和族裏長老怕是也難以應允,按半價折算給大姑娘倒是可行,帶起來也安全些。
畢竟大姑娘是經過清雲道長批過命的,又帶來了哥兒、姐兒,那可是大房的恩人,怎好苛待了去?想來族裏也不會有異議,這樣也不算辱沒了她,這些錢財府裏還是出的起的,也算全了這段緣法。”
錢氏心下微妙,是了,這清雲觀香火旺盛,主持又是與上達天聽的老道長是同門,等閑不會在觀裏露麵,更別提給人批命了,這小妮子確是頭一個。國師老道長可是連皇帝都要傳見的。若是真的一點也不給那大姑娘留,未免也太打眼了,不是明晃晃的不信主持?傳出去,跟打皇帝的臉有何異?道長聲名在外,況且看著大房確實因為這個野孩子的到來,生了嫡子嫡女。生意人家本就忌諱這個,陳氏並非一家獨大,若是那些商行知道了......
錢氏一麵想著,一麵又折算起來,這樣確實不算多,府裏在江城置的鋪子也不值什麼。不過這老虔婆真是麻煩,若不是她手裏還有大老爺的親筆信,憑她一個陪嫁的老婆子,也配跟自己討價還價。
錢氏麵上不顯,裝作為難的樣子說道:“王媽媽,這鋪子也是金貴地,年年都有進項…唉,大姑娘也是可憐,就按你說的給了她吧。不過,文哥兒和雲禎畢竟是我們陳家的子孫,怎好年紀輕輕就遠離故土呢?這說出去旁人可要笑話我們不懂規矩了,大哥與嫂嫂剛去,我們便攆的兩個孩子無處可歸啊。
況且文哥兒和禎姐兒遠在江城,這江南的田產鋪子想要管也是長鞭莫及,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也不放心,不如還是留在府裏教養吧,這諸如田產鋪子之類的,我們也斷不會昧了孩子們的,等到他們成人,不論盈利與否,都連本帶利的給他們做添。”
“二夫人大可放心,這是老爺夫人的原話,哪怕是到了族長那裏,老婆子也是敢認的。況且老爺的親筆信在此,誰敢說嘴您們。老爺已經在信中言明,分了家,就要靠自己打拚,是非禍福全憑自己。
大夫人也考慮到了哥兒姐兒的田產鋪子確實不便攜帶,既然三位小主子已經要去江城,不如就把江城的鋪子給了哥兒姐兒,左右也不占什麼,就按一成來算,再將在江南的鋪子隻留一成,地契讓哥兒姐兒帶走,其中三成大夫人臨終前已經上交給了族裏,剩下的就拜托二房三房經營保管了。
大老爺說了,咱們陳家的重中之重,哥兒姐兒年歲是小了些,還是自家人經營著放心,還需二老爺費心照看。若是哥兒、姐兒留在家中,恐怕有那起子小人拿哥兒姐兒作伐子生事,反倒對家裏不利。不如讓哥兒姐兒直接離了家,去江州,也好好磨礪磨礪心性。
二夫人若是覺得可行,煩請給二老爺通個氣,把這商量好的法子簽了字按了印直接交由族裏,也免得族裏大動幹戈了。”
錢氏聽著其中三成已經交給族裏,心中一跳,連麵上的表情都維持不住,猙獰了起來。大房還真是狠心,寧肯交給族裏打點也不願給自己,真是好算計,聽到要二房三房保管剩餘家產又立刻心花怒放,那豈不是就擱在自己兜裏?盡管是心裏樂得不行,錢氏還是裝作勉強的樣子,隻是她急促的語氣,暴露了她的內心,“老爺向來以大哥嫂嫂為尊,想來也是同意的。我這就同老爺說去,也免得耽誤了哥兒姐兒的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