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杏兒露出同情的神色,心裏惋惜。
這麼好的皮囊居然是繡花枕頭。
不過,對顧杏兒來說,這樣的局麵反而是好事,畢竟名義上沈律是她的丈夫,這樣她反而能安心暫住,將來也能完璧脫身。
“30兩就30兩!”顧杏兒朗聲說道。
既能遠離奇葩婆婆,又能得個安心丈夫,這錢花得值。
沈青山一愣,隨即責怪道:“老大家的!你怎麼能擅作主張?沒有你男人的許可,誰給你的膽子......”
“杏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沈律上前一步,站到了顧杏兒的身邊,支持和維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哼!”張玉梅冷哼,“空口白牙,得找裏正來立個字據。”
沈青山急得額頭冒汗,原本以為隻是鬧個別扭的家務事,這下要白紙黑字寫下來,那可就是說話算數的法理憑據了。
“玉梅!別跟孩子置氣。律兒、杏兒,快跟你娘服個軟。”
“不必了,要請裏正,麻煩快點兒。”顧杏兒好整以暇地說道。
“爹,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成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可以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妻子。”沈律對沈青山的態度柔和很多。
沈青山無奈地歎了口氣。
裏正高舉賢和幾位德高望重的鄉賢很快被請了過來,當著眾人的麵立下字據,這家就算分了。
不過因為30兩還沒付給張玉梅,所以沈律和顧杏兒得先暫住在這裏,定的期限是三個月,到期還不了錢,沈律就要休了顧杏兒。
既然逼不死顧杏兒,張玉梅便想將她趕出這個家。
對顧杏兒來說,被休倒無所謂,樂得自由身。可沈律不幹,女人的名聲何其重要,被夫家休了等同於逼她去死。
所以,沈律會想辦法盡快掙錢。
不過,這事兒並不容易。
30兩並不是小數目,平常人家一年也就掙個五六兩銀子,何況沈家向來沒有什麼掙錢的來路。
顧杏兒和沈律回到屋裏,點了燈,她讓沈律在一旁的桌邊坐下。她走過來,輕輕幫沈律將衣袖卷起,露出還在滲血的傷口。
顧杏兒伸手輕輕按了按。
“嘶......”沈律疼得臉色一白,不過看顧杏兒的神色卻依然柔和。
“還好,沒有留碎渣,消消毒,用幹淨的紗布止血,很快就能愈合。”顧杏兒說完,愣了一下,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見她神色怪異,沈律有些好奇。
“沒什麼。”她當然不能告訴他,剛才說的消毒和紗布,這個年代根本沒有。
“杏兒......”沈律的嗓音突然低沉了很多。
這氣泡音讓顧杏兒不由得抬頭正視他:“嗯?”
“你好像變了。”
“嗯。”顧杏兒垂眉,麵上波瀾不驚,心裏卻驚濤駭浪,“畢竟,也算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重新投胎做人,性子哪兒能完全不變的。”
說完,抬起頭笑看他,想看看這番雲遮霧繞又若有所指的話有沒有騙住他。
沈律微微有些失神,想到下午那番驚險的摔盤子砸碗,張玉梅那股置人死地的狠勁兒,不由得點了點頭。
“杏兒,對不起。”
“又不關你的事。”
“可......這一切終究是因為我的一念之差而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口的緣故,顧杏兒覺得沈律的麵色更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