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梅把剪下來的小辮子扔水杏臉上,“閉嘴,再哭我還剪。”
水杏和水田都不哭了,傻愣愣的,被嚇傻了。
老爺子老太太跑過來一看,大驚。老太太臉色鐵青,抱住水田,“我的兒,這下子咋見人?水亦梅,你抽什麼風?你真是找死。”
老爺子也是臉色漆黑,瞪著眼睛,毫不猶豫,舉著旱煙槍,對準水亦梅當頭打過來。
水秦氏慌忙抵擋,抱住水亦梅,用胳膊一攔,鐵做的旱煙槍打在她胳膊上,痛得水秦氏咬著牙齒,表情痛苦。
水大郎過來,“爹,別打。”
老太太在那邊喊著,“打死她,都是這個賤人挑唆的。小孩子懂啥,還剪上頭發了。”
門口水亦山和水亦鬆跑進來,扔掉背簍就護住水秦氏,“爺,你幹啥?我們要叫村長了。”
水亦梅被水秦氏抱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她在現代都是保護別人,現在被別人保護,這就是家人的溫暖吧。
水亦梅看著這一團亂,大吼一聲,“安靜。”
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是長輩,小的不能打老的,隻能從偷賣人口上下手,“我去找村長,去找王媒婆,報官。”
聽到“報官”,老爺子和老太太趕緊領著水杏和水田逃走,邊走邊罵:“賠錢貨,不得好死。”
水亦鬆關上門,看著院子裏一片狼藉,水秦氏的胳膊上被打了好幾次,一條一條的紅痕,皮都破了。
“爹,這件事,你怎麼看?”水亦梅拿著剪刀,問一直不開口的水大郎。
水秦氏恨恨地看著他,“他爹,我跟了你快二十年了,吃不飽穿不暖。進家你娘就把我嫁妝銀子要走,你爹打我罵我,你一聲都不吭。”
“我半夜起來伺候他們,伺候你們二叔一家子。就連大著肚子的時候還下地幹活,還要給他們做飯、喂豬、喂羊。”
“今天,他們要賣梅梅,你當爹的,連個話都沒有。他們來剪梅梅的頭發,你攔也不攔。”
“這日子,沒法子過了。誰動我孩子,我和誰拚命。咱們,和離。”
水大郎慌了,“他娘,你別生氣。我,我這就去找爹娘......”
水秦氏搖頭一笑,“我隻恨我爹娘,給我說了這麼個人家。你家裏,我啥也不要,就帶走三個孩子。鬆兒山兒也不跟著你,我怕以後他們會和你一樣,一副窩囊樣。”
“梅梅,走,找村長去。”
她頭發也不理,拉著水亦梅出門,拐彎,過了一條土泥路,進了村長家裏。
幾個老者都在村長家裏抽旱煙,村長老婆也在。看見水秦氏狼狽的樣子,迎過來,“你這是咋了?又被打了?”
看來水秦氏經常挨打,全村都知道。
水秦氏鬆開水亦梅,往地上一跪,“村長,我今天又被打了,這日子沒法過。我要和離。請您做主。”
幾個老者都驚得站起來,村長趕緊讓老婆拉起來水秦氏,“這是咋了又?”
他們剛從水大郎家出來,都在談論水二郎偷賣孩子的事,這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就又出了事。
水秦氏放聲大哭。
水亦梅清了清嗓子,“村長,剛才你們走了後,水田和水杏就拿著剪刀過來,要剪掉我的頭發。瞧,這就是那把剪刀。他們還要把給我們的4兩銀子要走。我不同意,他們就抓著我不放。我才把他們的頭發剪掉一點,他們就叫來祖父祖母,祖父打了我娘。”
說完,擼起來水秦氏的袖子,她的胳膊已經紅腫不堪,上麵遍布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