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扶著水二郎,跟著水老爺子和老太太出了門就哭:“爹,娘,你們也不管。這銀子還沒焐熱,就被要走。這口氣,我一定要出。”
水老爺子抽著旱煙袋,“在外麵號喪啊,回家說。”
水二郎的腿是真折了,腫得老粗。老爺子讓水二郎的女兒水杏叫了村裏的赤腳大夫過來,花了100文錢,給水二郎打上夾板,疼得水二郎哭爹喊娘的。
“爹,娘,賣那個死丫頭的事,可是你們同意的。就連王媒婆,也是你們找的,我們倆不過是跑腿的,我腿斷了,你們就縱著老大兩口子?不行,得想個法子,把那4兩銀子要回來。”
水大郎家裏一個字兒都沒有,這大家都清楚。
每一季的收成,水大郎都按時送過來,自己家隻留著幾擔糧食,夠幾口人吃了餓不死就行。
肉,水大郎家裏可是幾年都沒吃過一口。
水杏是水二郎的小女兒,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叫水田。
水田正啃著肉包子,滿嘴都是油,聽了這話,摸了摸嘴角,“爺,奶,我這就去絞了那丫頭的頭發,看她還不還銀子。”
水杏聽了,拿起來剪刀,“走,哥哥,咱們一起去。欺負我爹我娘,沒門。”
兄妹倆各自吃著肉包子,出門。
水二郎和水大郎隻隔著一道土牆,兩家鄰居。
水杏直接推開水大郎家的門,大聲喊道:“水亦梅,給我死過來。”
水亦梅剛剛洗好臉,把頭發梳順。聽到喊聲,看見來人,手裏還拿著剪刀,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
由於水大郎過於懦弱,水二郎一家人都欺負他們。就上個月,水杏和水田拿了剪刀,“哢嚓”,剪掉她的小辮子,嘲笑她:“禿頭,哈哈。禿頭。”
現在,水亦梅的頭發才剛剛能抓住,還紮不起來。
現在,他們又來剪頭發了。
水秦氏還在房裏麵哭,哭自己命苦。
水大郎倒是在院子裏蹲著,愁眉苦臉的樣子水亦梅看了就心煩。這還是個男人嗎?
兩個哥哥出門挖野菜,家裏種的菜都給了老頭子一家,隻能吃點槐花、榆錢、馬蜂菜啥的。
水杏大搖大擺地過來,吃了口肉包子,“小丫頭,賠錢貨。把那4兩銀子交出來,我就不剪你的頭發。”
看樣子水二郎還沒明白他的腿是怎麼斷的吧。
水亦梅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冷漠地開口,“不交。”
水田長得又高又壯,他和水亦山同齡,都是12歲。水杏和水亦鬆同齡,10歲。水亦梅最小,才6歲。
水亦山和水亦鬆都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自己這個原身也沒好到哪兒去。
水田吃完最後一口包子,“跟她客氣啥。”
說完一把抓住水亦梅的肩頭,“給我剪刀。”
水亦梅大怒,眼角通紅,看了看水大郎,水大郎隻說了句,“小孩子別鬧。”
水田剪刀已經舉起來,水亦梅右手按住肩頭的那隻手,隻一扭,水田另一隻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疼死我了,死丫頭,放手。我打死你。”
水杏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哥,你咋了?”
她可不信水亦梅有這麼大力氣。
水秦氏聽到吵鬧聲,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三個孩子打架,趕緊過來拉。
水亦梅已經撿起來剪刀,對著水田的頭發就是一剪子,“哢嚓”,水田的頭發被剪掉一縷。
水田“哇”一下子哭出來,“臭丫頭,你,你,竟敢剪我的頭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隨便動。更何況還是男生的頭發。
水杏急了,撲過來,“臭丫頭,你剪我哥哥的頭發,我跟你拚命。”
水亦梅一躲,水杏摔了個狗啃泥。
她嘴一癟,大哭,“爺,奶,哇,哇,哇。”
水亦梅拿著剪刀,繞開跑過來的水秦氏,抓住水杏的小辮子,“哢嚓”就是一剪子。
好了,自己給原主報仇了。
原主也是個懦弱的家夥。真是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