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鎧見梁可從往昔的回憶裏脫離出來，描補道：

“你怎麼這麼說…”

“說吧，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是你帶我來的DLFC，也是你帶我入營銷的門，你的恩情，我記得。”

聞言，常鎧抱住了手臂，仔細辨認梁可的表情，仿佛在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良久，常鎧撤了虛假的笑容，道：

“梁可啊，上天給了你美貌，怎麼隻肯給你一些智慧？”他前傾將身子半撐在桌上，眼神像是品評一個物件，又像是待價而沽：

“如果你是個美麗的笨女人，又或者聰明得再多一點，那該多好。”

“如果你隻是要說這些，那我要走了。”梁可起身。

“等等！”常鎧出言阻止，不再打太極，道：“陸永亨要送你一套房子的事情，我知道。”

梁可停了下來。

“陸永亨有一本私人筆記本，你肯定見過。他寫在上麵的。”

“…你怎麼知道？”

“他答應給我寶馬X5和分紅的事情是真的。他那天也許隻是隨口說說，但作為老板，怎麼能隨口向員工許諾呢？自然，我要他兌現的。”

“所以你要了個憑證？”

“是。當天，他就在私人筆記本上寫了下來。第二天，他才把承諾書給了我。他將給我的東西，記錄在給你的房子的後麵。你在他身邊才多久？一套房子，確實好手段啊。”

梁可不想回答他。

“而且，你家裏的情況，你身上的債務，我也清楚。你能來D城，看中的不過就是高薪。一套房子能值多少錢，一套鳳林居的房子又能值多少錢，你自己想想。既然陸永亨承諾過，這房子就是你應得的。”

“你想怎樣？”大利當前，又是急之所需，梁可不可能不為所動，“出事以後，我沒見過他的筆記本。”

“你沒讓陸永亨給你寫承諾書，是你的疏忽。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有辦法？”

“不是我有辦法，是你有辦法。”

常鎧笑道：“我知道你教陸永亨寫了好幾個月的字，又三天兩頭往醫院跑，要你模仿他寫點什麼、再簽個字、按個手印都不難；再不濟，林鳳娣這麼信任你，取一個公章出來，對你來說也易如反掌。你說，你怎麼會沒有辦法？”

“林鳳娣不是個大方人，但陸永亨是。既然他當我們是朋友，要贈送給你我，那就不必有負擔，拿著便是。”

梁可垂下眼皮，喝了一口茶。

常鎧見有戲，得意道：

“事情辦成了，你也不必太謝我。我就是想讓林鳳娣不痛快罷了。”

梁可放下茶杯，道：“這麼說來，我辦這件事，確實不難。”

“那可不。”

“你說的也挺對，我不是個美麗的笨女人。那…我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我怎麼知道呢？”常鎧笑容越來越深。

“我有底線，你沒有。我們不是一類人，你自然不會知道。”

梁可變了臉色，火氣漸漸上來：“你說陸永亨大方，把人當朋友，那他現在躺在醫院，你怎麼會想著此時從他身上多掏點錢？你想過鳳林居項目被抽走資金，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嗎？”

常鎧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譏笑道：“喲，這時候裝什麼。還鳳林居？我告訴你，鳳林居項目，做不成的！”

“怎麼就做不成？”梁可也怒了。

“陸永亨什麼情況，你比我還了解。腦幹受損，有幾個能醒來的？他不在鳳林居，還談什麼做項目？”

“公司還有林總。”

“林鳳娣？她能頂幾個用？什麼業務也不通，用人用材也不通，蠢得要死，整一個狗屁不通！”

“你通，你通，可你做了什麼？你拿著人家的公司，往自己兜裏放！”

“我是總經理，理論上就該我代管。做一個項目多難，跟生孩子似的，怎麼能讓她亂搞？”

提到孩子，梁可就更來氣了：

“你說得好聽，但你現在做的事情，有想過陸永亨的老婆孩子嗎？答應你的人是陸永亨，不是他老婆孩子！”

“有什麼區別？他們是一家人！”

梁可氣得說不出話來。壓在她身上叫她喘不過氣的，就是她“一家人的問題”。

“我隻是教你怎麼拿到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你一番義正辭嚴，能解決你家的經濟問題？”

“我沒什麼好跟你說的。”梁可站起身要走。

“站住！”常鎧也站起身來，聲音也高了起來：

“怎麼？還裝上癮了？要不是當初我看你那麼缺錢，力排眾議開高薪將你帶來D城，你能有現在？現在我被踢出公司，你就翻臉不認人。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能高潔到哪裏去？”

常鎧一把捉住梁可的手腕：“我向林鳳娣要屬於我的東西，你又是怎麼做的？出主意要她拖垮我？你落井下石，又算什麼東西？”

“你放手！”梁可轉頭去看姚敏的桌子，隻見他杯子還在桌上冒著熱氣，人卻走開了。

“我早就該看出你這女人是個倒黴精，自從把你帶來DLFC，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得我事事都不順利。等我把你開除了，你居然轉頭就去舔陸永亨？嗬，沒幾個月，就把他克死了吧？”

“你胡說什麼？”梁可用力掙脫著。

常鎧正在氣頭上，五爪猶如鐵箍，哪裏是梁可能撼動的？他怒道：

“現在，陸永亨也不行了，你本事啊，投奔他老婆林鳳娣？還想做項目？笑死人了！你們兩個女人，一個蠢，一個笨，能成什麼事？”

“啊——”

常鎧用力拉扯梁可，帶得梁可站立不穩，向桌上滾滾沸騰的熱水壺上摔了過去。

“不要這樣對待女孩子嘛。”

危險之際，梁可被人挽住了肩，堪堪避過了水壺。聲音的主人扶穩梁可，手即鬆開，將梁可護在身後。

梁可抬頭去看，隻見梁嘉為站在她和常鎧之間。梁嘉為的肩膀很寬，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他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怒氣：“動手的事情，還是在男人之間解決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