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放手嗎？”梁嘉為瞥了一眼被常鎧擒住的梁可的手腕。

常鎧也感到了不妥，甩開手，道：“你誰…”

梁嘉為卻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常鎧剛鬆手，梁嘉為的拳頭就招呼了上去。

常鎧措手不及，正臉吃了一拳，回過神來招架，梁嘉為已經撲上來，將他按倒在地，身後連桌帶椅翻倒一地。

“你TM有病…”常鎧邊擋邊喊：“快來人…啊~！”

最後一聲突然岔氣變調，是梁嘉為錘在他腹部。常鎧吃痛閃躲，接連又挨了好幾下。

酒店保安急急忙忙衝進來。常鎧見了，忙道：“快把這個瘋子拉…唔！”

下半句話還是沒說出口。三個保安像疊羅漢一樣撲向常鎧，將他壓在了最底下。

梁嘉為抽出身來，拍拍袖子，理理衣領，悠悠然道：“便宜你了。”

三個保安把常鎧架起來往外拖，常鎧臉漲的通紅，咆哮道：“混蛋！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吃飯從來不打包。”梁嘉為插科打諢，轉過身對梁可道：

“你沒事吧，我看看。”

梁可的目光跟著常鎧，見他像隻被人捉住的蝦米，上下拱個不休，突然想笑，就笑了。

這是他第二次被人架起來拖出去了吧？

“還能笑，那就不嚴重咯。”梁嘉為在梁可眼前揮揮手，想引起她注意。

“你怎麼打人？”

“我哪有，”梁嘉為又做出小狗眼的無辜表情：

“我隻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還負了傷，你看。”說著，把袖子撈起來遞到梁可麵前。手臂上麵有常鎧反抗時抓出來的一條紅痕。

“真疼啊！要不…你給我吹一下？”

梁可忍著笑看向他，梁嘉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太陽一樣照耀了梁可。

“笑得這麼歡，不像是疼。”

“我把痛苦都藏起來了，隻想給你看最快樂的一麵。”

被他的笑容感染，梁可勉為其難吹了一口。

“你打了他，他要報警怎麼辦？”

“那我可就慘了。可能很久都見不到你。”

梁可判斷著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方才那幾個保安衝進來，明顯不是拉架，就是衝著常鎧的。梁可問道：“那幾個保安認識你？”

“小梁可真聰明。”梁嘉為卻不打算多說，轉了話題道：

“你是來找我看設計圖的嗎？”

“我找你？”

“嗯。姚敏約的。”

“姚敏？”梁可這才注意到姚敏還是不在。

“他剛才還給我打電話呢。”

“對了，你說要給我打電話、送圖的，都什麼時候了？”梁可想起來了。

梁嘉為毫不尷尬，道：“還不是怪你。商會宴請那天回去，我想了你一晚上沒睡著。”

“你別總說奇怪的話，我會尷尬的。”梁可在這方麵臉皮可薄。

“這有什麼。你是我的靈感繆斯，藝術家想自己的繆斯，有什麼不妥？等我埋頭把圖畫完，不知怎麼地天就亮了。我想，要見你肯定不能精神不好，打算眯一下，然後就接到了姚敏的電話。”

“敢情你睡了兩天一夜。”

“敢情小梁可一直算著日子想和我見麵。”

“…你偷懶，還嘴貧。”

“我真沒有偷懶！天地為證！”

“梁設計師？”姚敏見了二人，走近道：“我剛去門外接你。嗯？常鎧呢？”

被叉出去了。

二梁對視，會心一笑。梁嘉為道：“姚總，既然梁可也在，去我工作室？”

姚敏拒絕道：“不必了，你圖紙給我就行。”

“沒帶在身上呢。”梁嘉為攤攤手，道：“我工作室就在樓上。上去坐坐？”

姚敏看向梁可，梁可卻看向梁嘉為丟在地上的包。

裏麵明顯有電腦。

不過看在他幫了她的份上，她就不拆穿他了。

福星酒店樓上，是D城數一數二的寫字樓，傍著桂海湖，湖的對岸則是桂海街壹號別墅區。這裏的寫字樓，寸土寸金。

可梁嘉為的工作室，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空。

陽光從落地窗斜照在純白的工作室裏，工作室空蕩蕩的地板正中，毛絨絨的地毯上立著一組懶散的淺灰色沙發。

“進來吧。”梁嘉為從鞋櫃裏拿出拖鞋，又招呼姚敏和梁可在沙發上坐下。他從冰箱裏取了三支玻璃瓶裝水，踢踢踏踏地走到沙發邊，又舒舒服服地在地毯上坐下，輕靠在梁可坐的沙發邊上。

他將水遞給梁可和姚敏，道：“我們是看看風景，還是進入正題？”

“說設計吧。”姚敏道。

梁嘉為打開手提電腦，又拿出遙控器做些調試。窗戶透入的光線變得漸暗，又從天花板上降下一塊幕布，梁嘉為的桌麵，就投射在了幕布上。

“這個有意思。”姚敏讚道。

“智能家居還沒有普及，不過也很快了。”梁嘉為點開演示，一個巨大的“W”占據了眾人視線，他邊播邊道：“鳳林居兩梯四戶，四種戶型，兩大兩小，我分別做了兩種方案…”

他悠閑地靠坐著，從梁可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後腦的兩個頭旋。聽說頭上兩個旋的男孩，不是孝順，就是叛逆，梁嘉為又是哪種呢？

“…而最大的這個戶型，合適做成新中式。實話說，新中式非我所長，但那天見到了梁可，畫麵一下子就來了。”

梁嘉為點開C戶型的方案，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式長案，沉穩典雅的木色，細長考究的桌腳，桌板兩端如徽派建築的屋簷般優雅卷起。桌上配文房四寶、又有紙鎮將展開的書卷壓住，卷上寥寥幾筆，勾出一副美人圖。

“現在建模這麼精細了。”梁可感慨。

“這不是建模，”梁嘉為仰頭看向梁可，像討要獎勵的小孩兒，獻寶道：“有好幾件是實物，我已經訂好了。桌上的那副畫兒，是我自己畫的。”他示意梁可湊近，貼著她耳朵小聲道：

“畫的就是你。”

梁可臉一紅，慌忙偷眼去看姚敏。姚敏正興趣盎然地看著方案動畫，沒有留意他們。

梁嘉為說完就撤，將視角調整到衣帽間，一本正經地解說道：“C戶型主人房方正寬大，除了配備書房、衛生間，還能切割出衣帽間。傳統的中式衣箱有些小，但現代開放式衣櫥又過於粗暴。所以我將二者結合，借用傳統園林造景的‘障景’手法，將衣帽間變成一步一景的儲藏空間。”

他又示意梁可靠近，梁可不從。梁嘉為用口型說道：“那我直說。”

梁可隻好湊了過去。梁嘉為得逞地笑了：“我為你設計了很多掛杆。”

“怎麼是為我？”梁可道。

“行。那就是為我。反正也是一樣。”

梁可莫名其妙：“哪裏一樣？”

梁嘉為偷笑，卻不接話，轉到了下一個空間：“中式廚房互動性較差，掌勺的獨自在廚房忙碌，缺少與家人的交流，像是個幹活的機器，我不喜歡。所以我將廚房空間加大，又增加連通性，讓家人可以幫忙備菜。”

“這個好。”姚敏認同道。

梁嘉為又看向了梁可，梁可自覺地湊上前。

“你會煮飯麼？”

“不會。”

“那太好了，我特別會。等我們住進去，你隻管吃就好。”

梁可突然醒悟，梁嘉為方才說衣帽間的掛杆“一樣”是什麼意思。

他要把衣服和她的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