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才是總經理，為什麼不通知我開會？”

常鎧一手撐開會議室大門，氣勢洶洶，質問會議室眾人。

會議室裏，林鳳娣坐在主位，梁可坐在她身邊。從昨天姚敏離場開始，所有人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常鎧，此時常鎧突然闖入，眾人大多心中有數，自然沒有人傻到接常鎧的話。

林鳳娣眼皮也不抬，道：

“樣板間要重新招標肯定來不及，最好從有過合作的…”

“招什麼標？我怎麼不知道？”

常鎧大步走到林鳳娣跟前，梁可趕緊站了起來，將常鎧擋住。

見梁可幾乎貼著自己站起來，常鎧嗤笑一聲，道：“走開！”

見梁可不讓，又道：“梁可，你不是陸總的跟屁蟲麼？他在ICU，你怎麼不跟進去？”

林鳳娣臉色鐵青。

梁可道：“常總，放尊重點。”

“對見風使舵的跟屁蟲，有什麼好尊重的？”

“梁可現在是公司的營銷總監。”餘浩忽然道。

“營銷總監？”

常鎧退後一步，毫不客氣地把梁可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難怪把姚敏都給氣笑了。這種營銷總監有很多個吧？平時都在售樓處裏端著茶壺給人斟茶嗎？”

“今天的會，先開到這裏。”林鳳娣合上筆記本。

“慢著！”

常鎧大手一壓，按住林鳳娣的大班椅，居高臨下道：“老板娘，今天開會，我不在場，不合規矩。”

“怎麼？”

“業務大會，總經理不在場，隻有個老板的跟屁蟲，怎麼也不像話。況且，這個跟屁蟲背地裏對著老板是怎麼一副嘴臉，老板娘肯定聽說過吧？”

常鎧意味深長地看著梁可笑道：“不如就乘著現在老板沒來，聽我的，大門一鎖，把人趕出去？”

林鳳娣道：“去把辦公室的門鎖上。”

眾人一愣，常鎧隨即哈哈大笑。

“鎖總經理辦公室。”

常鎧笑容僵在臉上，道：“老板娘，你有沒有搞錯？”

林鳳娣慢慢站起身，她比常鎧矮了幾乎兩個頭，氣勢卻絲毫不減，對常鎧道：

“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我？當然是忙著談業務去了。”

“連跑了至少三家，是挺忙的？”

“老板娘，你什麼意思？”常鎧眯起眼睛，“你監視我？”

“總經理需要主動向老板彙報工作的吧？”

“陸總現在不方便，等他回到公司，我自然會同他彙報。”言下之意，林鳳娣不值得他報告。

“原來如此。難怪你忙於奔走在各合作商之間，傳播DLFC的管理由你做主的消息。”

昨天，梁可提出“保口碑”的時候，還提到了要立刻與銀行、合作商們說明情況，以免流言先出，覆水難收。三人商定了“穩定信心，專人對接”的對外策略，由梁可和娟娟篩選出重要的合作方，逐一聯係，竟然得到常鎧四下流竄拜訪的消息。

林鳳娣大為光火，但梁可提醒她，理論上常鎧是可以這麼做的。

根據公司章程，若法人代表陸永亨休假，總經理常鎧可以代為履行部分職責，蓋上公章就是公司行為。

林鳳娣問她怎麼辦。

更改法人。前提是，要申明陸永亨無法履職。

林鳳娣自然不願意。

她要用陸永亨的名字，把公司辦下去。她要等他回來。

梁可沒再多說。因為即便林鳳娣願意，手續也沒有這麼快辦妥。在這之前，隻要常鎧還是總經理，他就確實能夠掌握DLFC的大權。

“車開來了嗎？”林鳳娣問道。

“怎麼？”

“餘浩，去樓下把寶馬車鎖上。”

“你瘋了嗎？”

“小楊，打電話去把總經理的公寓退租了。”

“林鳳娣你…”

“還不快去？”林鳳娣聲音拔高，看向眾人：“散會！”說完，轉身就走。

常鎧的臉如同調色盤，從灰到青，又從青到紅，下半句話吼了出來：

“林鳳娣你是不是有病？”

“把他公司手機號也停掉。”

突如其來的變故叫常鎧應接不暇，憤怒瞬間衝上頭頂。他怒罵道：

“林鳳娣！你不守婦道！你老公還躺在ICU裏，你就迫不及待跑到他公司亂搞，要臉不要？”

林鳳娣在會議室門口停下腳步，頓了頓，輕輕道：“公司今天開除常鎧。小楊，現在就發通告，確保今天內所有合作單位收到。”

“我靠！”

“梁可，讓他早點閉嘴。”

聽到這話，常鎧再也忍不住，暴起抄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向林鳳娣後腦砸去。

“啊——”是小楊的聲音。

梁可站得離常鎧極近，常鎧驟然抄起筆記本砸人，梁可急忙探身去擋。

筆記本便“哢”地一聲，在梁可的手臂上裂為兩瓣。

“常鎧你冷靜點！”梁可急道。

常鎧見一擊不中，轉身去抬會議室的大班椅。梁可隨他去奪，可她和常鎧力氣相差懸殊，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小楊再次尖叫出聲，餘浩“喂喂”嘴上阻止個不停。混亂間，常鎧已將大班椅舉過肩膀，一個沒拿穩，重重地向梁可砸下來。

“常總！”

關鍵時刻，坐在前排的姚敏兩步翻越過會議桌，將大班椅撞開，椅子“哐”地一聲砸在地上。

洪海強也趕了過來，上前拉住常鎧，陪笑道：“算了，算了。”

“你湊什麼熱鬧？滾開！”

常鎧急火上頭，甩開洪海強的手，拳頭就揮了上去。姚敏喘過氣來，又連忙去拉。三個男人拉扯在一起，餘浩見我方人多，也迅速加入戰團，會議室立時亂成一鍋粥。

會議室大門“嘭”地打開，衝進來兩個保安。眾人七嘴八舌地指揮保安幫忙，常鎧暴跳如雷，越戰越勇，咆哮道：

“我是總經理！我才是老板請的總經理！”

“你們這幫人的反了天了！”

“放手！你他媽…！”

“滾！”

兩個保安各鉗製著常鎧一條腿，洪海強和餘浩分別壓著他一隻手，四個人用了蠻力，才將常鎧架起來往外抬。饒是這樣，也像抓著一隻活蹦亂跳的螞蚱，上下扭動著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與螞蚱不同的是，常鎧聲音洪亮，嘴裏不停咒罵，內容逐漸離譜。

“哎呀，看不出常鎧體力這麼好。孫悟空單挑四大天王啊。”黃嬌嬌湊到梁可身邊道。保安是黃嬌嬌帶進來的，常鎧剛進會議室大門的時候，梁可就暗暗通知她去找保安。

“不要胡說。”姚敏一臉不悅。

“謝謝姚總。”梁可扶著黃嬌嬌，站起身來。方才要不是姚敏幫助及時，那沉重的大班椅肯定直直砸在她身上。

“不想鬧得太難看。”姚敏年紀大了，剛才那一番折騰實在不太合適他。

“該要好好謝謝您的。中午我請您吃飯。”

“不必。你的心思也不必用在我身上。該做的工作，我定會做完。”姚敏無情地戳穿梁可的企圖，說完，自行出去了。

“也看不出姚總這麼敏捷，跳起來像個蝦子…反倒是那兩個年輕力壯的這麼虛，像兩根蝦條…”黃嬌嬌抓住梁可手臂，想將她扶穩些，反而引起梁可“哎喲”一聲。

剛才，常鎧抄起筆記本電腦砸人的時候，緊張不覺得痛，現下黃嬌嬌一抓，疼起來了。

“誒，梁可！你臉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