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手上的動作一頓。
將麵臨怎樣的風言風語,在娶她之前,他不是沒想過。
那些所謂的名聲,他曾經失去的,遠比今天要多得多。那時他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今天他又怎會在意?
周景洵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氣,“有的人存心找死,你氣得過來?”
他似乎並不打算繼續深聊,換了個話題,“這塊地我另有用處,別的空地隨你種菜種花,好不好?”
孫嫻嫻自然沒有異議,悄悄掃了他一樣,看他麵色如常,回書房也是埋頭畫圖紙,並無異樣,也就不好多問。
不多時,劉支書吭哧吭哧地來了,“周隊,聽說金家那小子來了?他沒幹什麼過分事吧?”
最重要的是,沒得罪你這尊大佛吧?
周景洵從圖紙裏抬首看向他,那拷打的目光,比冬日裏的風還薄涼,“他嘴太臟,得罪了我家小嫻,您說怎麼辦?”
啊,那當然要辦他!
劉支書心裏慌得一批,“嘴臟了,那就好好洗洗唄。”
“哦對了,景城那邊催你回個電話呢。”劉支書來得匆匆,去也匆匆,可得趕在姓金的偷跑前,逮住他,然後扔進苜蓿河,讓他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饋贈。
周景洵應了一聲,卻是不緊不慢地繼續畫圖,等她做好飯,洗手入座,才告訴她菜地的事,他會另外想法子。
孫嫻嫻想說,離知青社最近的菜地,除了沈家,還有肖家。
而且她看過,肖二嫂守著豆腐攤,菜地都丟荒了。
她想等回門後再去問問,可又不好張口,畢竟人家還病著。
孫嫻嫻思來想去,等男人去了劉支書家,還是決定去豆腐攤看看。
沒想到守攤的是肖二嫂,她全身上下裹得嚴實,不過精神頭好像還有些恍惚。
孫嫻嫻忍不住想起,上輩子臨死前,喝到的那碗豆花,滑嚕嚕的,甜絲絲的,她兩輩子都忘不了。
“嫂子,你還好吧?”
肖二嫂勉強一笑,忽然想起什麼,“小傷寒而已,就是你結婚我沒幫上忙。”
孫嫻嫻又怎麼會在意這個,“喝碗薑湯,捂一捂好得快。”
肖二嫂卻是沒回她,沉吟不語,半晌才問,“阿嫻,你說我可以找周隊打聽一點部隊的事嗎。作為交換,知青社那塊菜地,我不收錢也讓給你種。”
她雖然很想要那塊地,可部隊是動輒保密的地方,他也從不會多提。
孫嫻嫻就算想幫她,也不好觸碰他的底線。
見她猶豫,肖二嫂識趣道,“你放心,不是多隱密的事,絕不會叫他難做。你就幫我問問,不成也沒關係,那塊地照樣由你種。”
她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幫未免也太無情。
孫嫻嫻鬆了口,“我回頭問問,什麼事這麼著急?”
肖二嫂看著她身上那件暗紅色襖子,到嘴的話到底還是忍住了,“過幾天再說,不急。”
她撿了三塊最嫩的豆腐,隻是手腕處青了兩圈。
孫嫻嫻見了,難免多問了一句,“嫂子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她扯了扯衣袖,收起眼裏的痛色,打趣道,“新媳婦再不回去,周隊就該等急了。”
孫嫻嫻老臉一紅,也沒留意到她的異常,付了錢就回知青社,卻是不見他的身影。
鄉親們對造橋寄予了厚望,他肩上的擔子重,忙起來回家晚也是有的。
她自然不源他有後顧之憂,一心想多做些好吃的,隻是她的燒菜天賦實在不夠看,手上也還疼著,抓菜刀都有些發抖,更何況是殺魚。
她咬咬牙,眼一閉,用力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