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嫻嫻不想在供銷社鬧不愉快,索性也不問了,見丈夫在比對兩款水管,大概要用來排水。
他果然一如既往地,家裏家外分得很清楚。
錢夾交給她,等於家裏頭由她管了,他自然不會多嘴,隻有在她拿捏不穩時,才適當給點意見。
孫嫻嫻走到菜籽貨架前,雖然不再惦記沈家的菜地,不過還是心疼以後要花的菜錢,撇下眉頭來,“可惜知青社的菜畦太小了,不過在咱家後山養些雞鴨,倒是不錯的。”
不過是普通的農家日子,可聽她溫聲細語地描繪著將來的日子。
他居然生出一些憧憬來,眉色淺淺地應道,“回頭我打幾個木樁,把後山圍攏起來。”
說完,就聽外頭有人叫他。
周景洵招呼了一聲,“我先出去一趟,你先結賬,東西太多,你提不動,等我回來。”
他似乎要商議工頭的事,孫嫻嫻不敢耽誤他的正事,笑著催他出去。
孫娓娓一聽她姐非但沒有絲毫愧疚,還一心一意盤算著過日子,氣憤到了極點,算盤打得劈啪響,“一共十九塊八毛。”
這怎麼和她算的價格不對?
孫嫻嫻挑眉,“兩盒雪花膏收三塊?”
縣城才一塊錢一盒。
孫娓娓見周景洵走遠了,也沒了顧忌,口無遮攔道,“姐夫可是拿雙津貼的人,你都傍上大款了,還在乎這點小錢?”
就算有錢,也不是這樣造的。
孫嫻嫻簡直服了她的腦回路,“你想充好人,可也別被人當槍使。這價格平白貴了一半,年底和劉會計的賬對不上,你說支書會不會饒了你?”
孫娓娓見她神色自若,不像是扯謊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安,可還是梗著脖子道,“你胡說什麼?我可是按照為蓮姐給的價格收錢的,上頭還有她的簽字呢。”
孫嫻嫻一聽,多留了個心眼,“給我看看。”
孫娓娓嫌她多事,不肯給,惹怒了孫嫻嫻,被她一把搶走,“你幹什麼?”
孫嫻嫻懶得搭理她,幹脆收起來,“你最好列個單子,回頭叫陳為蓮在上麵簽個字。媽的手生了凍瘡,你帶一盒雪花膏回去給她,另一盒你收著吧。”
見周景洵回來了,孫娓娓不好跟她爭搶。
“好了麼?”周景洵見妻子臉色不太好,扭頭對小姨子道,“阿娓你跟爸媽說一聲,我和你姐後日一早就回去。”
她滿心替小姊妹不平,可如今周景洵是她姐夫,也叫著同一聲爹媽。
孫娓娓應也不是,不應也是,直到被她姐橫了一眼,才硬著頭皮答應。
望著夫妻倆離去的背影,她暗自惴惴不安起來,心想自己隻是想讓她也嘗一嘗落麵的感覺,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孫嫻嫻不疑有她,想起家裏的水缸還養些兩尾草魚,扭頭對丈夫道,“要不買兩塊水豆腐,做豆腐魚?”
鎮上有家豆腐攤,磨出來的豆腐又嫩又滑,豆泡、豆腦也堪稱一絕,口碑相當不錯,就是在巷尾離得有些遠。
男人沒有異議,“你守著東西,我去吧。”
他腿長走得快,不多時就回來了,買回來的卻隻有一袋豆花。
孫嫻嫻“咦”了一聲,“豆腐賣光了?”
男人搖頭,“肖二嫂不在,說是病了,晌午才能磨出來,看攤子的是她男人。”
孫嫻嫻蹙眉,“那她病得重不重?”
上一世男人犧牲後,她惶惶度日,還被他的死對頭威脅,不得不淪為他的禁臠。
等那人死後,他原配終於不再忍氣吞聲,不光暴打了她一頓,還曝光了她小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