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年人聞言頓時大急：“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我還有族譜。”

“我家以前就是景德鎮人，後來搬家才來本地的。”

“你不識貨，就不要亂說。”

說話間，中年人拿出一本陳舊的線裝書。

看這樣子，他是早有準備。

但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他之前在其他地方也吃過閉門羹，要不然誰會把族譜給帶身上？

毛掌櫃是一個好脾氣，笑著勸道：“先生，您不要著急，我看您一個瓷器是個古物件，至於是不是景德鎮的，是不是洪武年間的，我仔細瞧瞧，您別著急。”

毛掌櫃說話溫和，中年人也沒有再爭辯：“好好好！您給瞧瞧。”

毛掌櫃拿出手套戴上，又取出放大鏡和強光手電。

一番仔細觀察後，說道：“這個瓷器我有點看不準，很有可能如孫掌櫃所說，確實是個古物。”

“一百萬我出不了，我能出二十萬。”

“還有您手裏這一本族譜，我也可以出三千。”

普通人家的族譜，沒有太大的收藏價值，但好歹也算是一個古玩，也是值點錢的。

中年人一聽，頓時急了：“我這是真的，是進宮給皇帝的。”

孫誌福撇撇嘴：“你不要在這裏胡咧咧，你知道進貢給皇帝的瓷器有什麼要求麼？”

“要求都是極高的，我就不跟你細細說。”

“但有一點，給皇帝的東西，都是有數量的，即便做出來不合格，也要全部當場銷毀。”

“要是有人敢拿走，那就是砍頭的大罪。”

“再說了，誰會為了一個瑕疵品的瓷器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我做古玩這麼多年，還就沒見過進貢皇宮的窯廠流出殘次品的。”

“流落民間的貢品，大多都是皇帝賞賜給下麵的人，然後這些被賞賜的人當成傳家寶保存起來了。”

“就算你們祖上是景德鎮的人，你們是什麼大官？能讓皇帝賞賜瓷器給你們？”

孫誌福的話句句在理，說得中年人麵紅耳赤。

毛掌櫃略有些不高興：“孫掌櫃，也許是我們眼拙，看不清。”

“這位先生，你要是對這個價格不滿意，還是另尋他家吧！”

中年人長長歎了口氣：“能再加一點嗎？”

“五十萬我就賣了，我老婆得了病，要換腎，家裏......家裏沒錢了。”

毛掌櫃搖頭：“不好意思，我們開門做生意也是要賺錢的。”

“二十萬已經是高價，再高，我們就要賠錢了。”

中年人有些猶豫，他幾乎要把整個市地古玩店跑遍了，有的出五萬，有的出十五萬，都覺得他的是古董，但價值並沒有他想得高。

中年人心裏其實已經信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更多的是不甘心。

這是他最後的希望啊！

就在這時，陸晨開口說道：“毛掌櫃，我對這個物件倒是有點興趣，不如您讓一手給我？”

毛掌櫃愣了一下，問道：“陸老板能出多少？”

“五十萬！”陸晨說道。

不等其他人說話，中年人立刻搶著說道：“這位陸老板，五十萬我賣給你。”

陸晨卻看著毛掌櫃，因為剛才中年人還沒有徹底拒絕毛掌櫃的出價，自己要是不開口，他是有可能把這個瓷器賣給毛掌櫃的。

自己半道截胡開價，算是壞了規矩。

要是毛掌櫃不點頭，他真收了，就是真不懂規矩了。

陸晨上輩子就在古玩行混，是一個非常講古玩行規矩的人，他寧願不賺這個錢，也萬萬不會壞了規矩。

現在開口已經有些冒昧，要不是他確實很想收，絕不會現在開口。

毛掌櫃看著中年人：“先生，你夫人真生病了？”

中年人立刻拿出一疊病例和繳費發票：“真的！真的！這上麵都有蓋章。”

在古玩一行，很多來賣古玩的都會講故事，家人生病是最常用的騙人手段之一，就是為了博取同情，賣個好價錢，有的甚至幹脆就是騙局。

見這些病例和收據不像作假，毛掌櫃生了惻隱之心：“行吧！不過陸老板，我提醒你一句，我出二十萬已經是高價，這個瓷器確實是個古物，但價值頂多在二十五萬左右。”

二十萬收，二十五萬賣，看似有利潤，但古玩周轉時間長，快的一兩天賣掉很少，經常要收幾個月，甚至幾年。

店裏還要各種開銷，平攤下來，五萬利潤也就不算多了。

陸晨笑著說道：“感謝毛掌櫃割愛。”

陸晨和中年人的交易很快，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中年人拿著錢千恩萬謝的走了。

孫誌福一直冷眼看著，一直等中年人離開才說道：“陸老板，你這眼力還真是......怎麼說呢，有眼無珠啊！”

“我看你性格，也是不一般，完全不停別人意見，一意孤行。”

“說句不好聽的，我覺得你遲早要吃大虧。”

“韓家那點家底，可經不起你霍霍。”

陸晨冷眼掃了孫誌福一眼：“管你什麼事？”

“你自己看不準，我看準了，就是一意孤行？”

“那隻是你自己沒有眼裏，活該錯過機會。”

孫誌福被懟得氣急：“你......你......這人還真是好沒教養。”

“剛才那個賣家明顯已經有點動搖，想要以二十萬的價格賣給毛掌櫃，你半路截胡，這又怎麼算？”

陸晨說道：“我承認這一點，我冒失了，但我也是得了毛掌櫃許可才收的。”

孫誌福差點被氣出心臟病：“還真有臉啊！那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個曾經的廢物有什麼本事，這個瓷器怎麼就值五十萬了。”

陸晨冷笑：“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花錢買的，就算這是個贗品，那也是我的事。”

這話還真就是有道理，我自己買的東西，好與不好，那都是我的事。

孫誌福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陸晨轉頭對毛掌櫃說道:“毛掌櫃，我手瓷器之事，確實有些冒失。”

“不如這樣，要麼我給您十萬，算是補償您的損失，要麼等我這瓷器出手，給您1%的抽成，如何？”

毛掌櫃聽陸晨要給自己十萬賠償，倒是有些意外，這瓷器本就花了五十萬收購，又給主動給自己十萬，那就是六十萬。

毛掌櫃還真好奇，陸晨為什麼會覺得這瓷器值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