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鋼線鋒利無比,少年稍一用力,範以錦的咽喉就被那條發絲一樣粗細的鋼線割斷。
她清晰地感受到滾燙的鮮血從她脖子上噴射而出,濺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上、臉上。
他的眼睛露出一種複仇的快意,就像一切都早有預謀。
審訊室的門很快被打開,她看到驚慌的警方衝了進來,然後對著那個少年開了一槍,正中眉心的位置。
她倒在地上,意識卻依然清楚。
她用盡全力,用血在地上寫下了一個“牛”字。
她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因為她回過頭,看到自己的身體正被小趙抱著,但她的意識已經站了起來。
她環顧了一周,看到司徒察臉上十分平靜,眉頭上的細紋完全舒展開來,這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而抱著她的小趙,悲傷是真的,但目光卻在不停看向倒地的少年。
這說明,小趙肯定認識這個疑凶,而且,她的傷心和難過是因為那個少年的離世,而不是因為範以錦的遇害。
範以錦覺得身子越來越輕,她看到了一點白光,逐漸變大,慢慢地身邊的人和物盡數消失,她就如進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突然,她看到了警方從一處牛棚中找到了那個男嬰,所幸那個男嬰雖然渾身肮臟,但沒有受傷,那些母牛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餓了就給他喂奶喝。
破了案的警長司徒察受到了市長的嘉獎,還得到了男嬰外祖父十萬美金的懸賞。
突然,畫麵切換,範以錦看到了S公司成為了上市公司,對她一直態度曖昧的李哲,正懷抱著小趙向其他前來慶賀的賓客頻頻敬酒。
畫麵又再一次切換,她看到了小趙拿著一束鮮花,來到了一處墓地。
範以錦以為她是來拜祭自己的,但目光所及之處,範以錦赫然發現墓碑上的照片居然是那個眉心中槍的少年。
她覺得那張照片十分刺眼,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當她睜開眼時,發現麵前的畫麵又變了,她的閨蜜秦舒,正在她那間兩百多平的豪宅中,左擁右抱,儼然女皇一般。
範以錦看著這一幕一幕的畫麵,隻覺得世界崩塌,那道憑空出現的白光穿透了她的身體,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好了!二小姐沒氣了!”
一個異常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範以錦覺得頸項上像被什麼東西勒緊了,連呼吸都十分艱難,整個肺部就像快要炸裂一樣。
“不要!”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久違的空氣迅速進入鼻腔,強勢地充盈了她的整個肺腑。
範以錦一時適應不了,連連咳嗽,終於活了過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範以錦單從聲線的起伏就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真的開心。
範以錦想支撐身體坐起來,但一雙手軟弱無力的,身上沒有一處不疼,就像整個人被重重摔到巨石之上。
這種感覺範以錦再熟悉不過了。
她熱衷於極限運動,攀岩是她的最愛,她記得當繩索鬆脫,整個人撞擊在厚實的岩壁之上,就是這樣的感覺。
她放棄掙紮,躺在地上,就像一條等待救援的魚,一雙眼木然地看著四周。
她發現自己既不在監獄、也不在醫院,而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