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擱在往日,二小姐這麼當眾被她下麵子,定然要按耐不住地嗆回去。
而她要的就是秦瑟氣急敗壞。
最好秦瑟被氣昏了頭鬧起來,像以往那樣一發脾氣就什麼話都敢說,嘴裏毫無禁忌。
這樣一來,她就能讓齊聚一堂的各府夫人小姐們都看到,這國公府長房所出的姑娘多麼沒大沒小沒規矩,居然當眾和祖母身邊的人頂嘴。
隻有繼續敗壞秦瑟的名聲,才能讓那些看上楊家和戚家的勢力,還有國公府世子之女這個名頭,因此想娶秦瑟進門的世家偃旗息鼓。
這長房的女兒絕不能比二房三房的嫁得更好,不然大老爺又多了一道倚仗,等老公爺一去,和長房爭家產時又棘手了不少。
想到秦瑟未定的婚事,劉媽媽眼珠子轉了又轉。
她方才聽婆子們說,定波侯夫人以殷小侯爺身子不適需要歇息為由要了集福堂南側的一間廂房,想來是要在那裏安排秦瑟和小侯爺見麵。
想及此,劉媽媽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秦瑟。
你這小賤人命倒是好,有個和侯夫人是閨中密友的親娘牽線搭橋。
昨日午後,何老太太屏退了七八個丫鬟婆子,隻留劉媽媽一人在屋裏。她半靠在紅楠木的羅漢床上,手裏抱著印有童子抱鯉紋樣的鎏金掐絲銅暖爐,菩薩般端莊圓潤的臉上露著一抹歲月靜好的淺淡笑意,緩緩說道:
“那殷小侯爺啊,聽說可是個柔弱文雅的孩子,哪裏受得了瑟丫頭的潑辣呢?
現在雖不知我那大兒媳和侯夫人是怎麼說的,但我得先給侯夫人提個醒交個底,總好過日後折騰出什麼不好的來,再壞了兩家情誼,到時親家變仇家,豈不難看?”
定波侯夫人和戚氏再如何交情深厚,比起一個手帕交,她更在意的肯定是自己親兒子,因此對兒媳的選擇,必然是要貨比三家,總不至於隻聽信戚氏的一麵之詞。
何老太太說得直白,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讓劉媽媽在壽宴上找個合適的契機,讓定波侯夫人無意中聽說秦瑟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姐,居然恬不知恥看上了康王世子,還妄圖去搶堂姐的婚事。侯夫人聽後,一定大為震驚惱火,又怎會讓這樣的女子嫁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為妻?
怕是就連和大夫人戚氏的交情,都要毀於一旦。
但讓劉媽媽十分發愁的是,她不知該如何營造出這份“無意”來,但就在今早,大小姐秦笙找到她,跟她說了一個法子,讓她喜笑顏開。
“正所謂耳聽為虛,我們用嘴說,不管說得有多巧妙,定波侯夫人都不一定相信,弄不好還要覺得我們是在挑撥離間,我們再怎麼動手段終究是落了下乘。依我看,什麼都比不過讓她眼見為實。若是能讓她親眼看見秦瑟的賤樣,到時候不用我們說,什麼事都塵埃落定了。”
她們大小姐就是聰明,腦袋比她這老太婆靈光多了,也怪不得老太太百般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