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為什麼要胡說？”蘇慕言笑道：“你不會以為他愛的是你吧？”

小玉臉上的難堪一閃而過。

蘇慕言卻還要狂妄的在她傷口上撒老幹媽，“李楚江這狗東西，要不是得了你的人，哪能任由你擺布？你覺得像褚由之那樣的梟雄，他如何會將自己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懷裏？”

“你別說了。”小玉那雙眼，在蘇慕言眼裏一點點變成了血紅。

可蘇慕言並不會同情她：“這孩子，隻怕跟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我讓你別說了。”被刺痛的小玉掙紮著要撕咬蘇慕言。

蘇慕言卻動都沒動一下，“我要是你，我會想盡辦法活著回去報仇，一個拿你當貨物的男人，你卻蠢得為他淪為娼妓。”

“我不是娼妓。”小玉怒吼。

蘇慕言聳肩：“有差別嗎？他睡過你，李楚江睡過你，想必他也不是第一次把你送給大胤或者北涼的男人弄權吧？”

“你閉嘴。”小玉口不擇言的道：“你比我好多少？掏心掏肺的對李楚江，他還不是背著你跟我廝混苟且？”

“所以我把他送上斷頭台了呀。”蘇慕言站起來，拍了拍裙擺。

小玉如遭雷擊的看著蘇慕言。

“女人從來就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你的卑微感動了自己，卻感動不了他。”

小玉重複的默念蘇慕言這番話。

良久後，她抬眸看向蘇慕言：“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你花了我五萬兩銀子，我得拿你去換銀子，至於你怎麼從皇帝那裏逃生，就得看你知道的秘密是否足以保命。”

小玉啞然：“你竟如此坦誠。”

“那不然呢？我又不搞斷袖，總不能看一眼就愛上了你，非要救你於水火吧？”

門外的景行止勾唇灑笑：“比我還會胡謅。”

“你少惡心我。”小玉被惡心到了。

“姐妹， 保護女性的隻有女性，男人沒法跟你共情，我跟你打賭，便是知道你被關在哪裏，褚由之也不會來救你。”蘇慕言道。

小玉的臉煞白，她其實都懂，她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好了，我以後大概率也不會來這裏，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考慮好了喊我。”蘇慕言說完，起身就要走。

沒等她走出門，小玉便叫住了她。

“我跟你去皇宮。”一如蘇慕言所言，這大概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了。

“等著。”蘇慕言轉身出了屋子。

景行止就在外麵等著，見她出來，他上下打量了蘇慕言一番，總覺得她這皮囊下麵，還有很多有趣的靈魂。

“別看，我不搞斷袖也不搞男女關係。”蘇慕言說完，謹慎的眯著眼問景行止：“為什麼要通過蘇從明把小玉送去皇宮？”

“我不會幫你，而你，壓根沒辦法靠近皇城。”蘇從明就成了蘇慕言唯一的選擇。

她其實並不願意去找蘇從明，可一如景行止所言，他不會幫忙，能帶蘇慕言進皇城，還不會搶她功勞的，除了蘇從明沒別人。

為了賞銀，隔日蘇慕言去了相府。

時隔三年，蘇慕言再次登門，蘇夫人簡直激動得走不動道。

由下人攙扶著走到蘇慕言麵前，抱著她就是一番心肝兒肉的喊。

蘇慕言尷尬得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

她不是原主，真的無法坦然的接受這樣炙熱濃烈的母愛。

“還知道回來。”蘇從明傲嬌的掃了蘇慕言一眼，發現這丫頭雖然在風浪裏顛簸，但好像並未受到影響，可真夠皮實的。

蘇慕言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後道：“我來，是給相府送禮來了。”

“現在知道家裏好了？想回來了？你早......”蘇從明原本是想說你早該回來了，可沒說完就被蘇慕言打斷了。

她道：“我送完就走。”

蘇從明一拍桌子：“我們家什麼都不缺，把你那不值錢的禮物給我帶走。”

“我帶來的，是一個人。”蘇慕言說：“李楚江的小妾小玉。”

蘇從明：“......你爹不需要小妾。”

蘇夫人：“......女兒，你要給你爹納妾？”她都要哭了。

蘇慕言心累的道：“她是褚由之的人。”

誰？

蘇夫人不解的看蘇從明。

蘇從明卻一把將蘇夫人往門外推：“夫人，晨香坊的胭脂到貨了，趕緊去買，不要客氣，想買多少買多少。”

被拒之門外的蘇夫人：“......”

“你說她是誰的人？”蘇從明看著蘇慕言，表情非常嚴肅。

蘇慕言低聲道：“她承認了，她就是褚由之放在李楚江身邊的細作，原本他們是想借由李楚江立功回京，成功打入京都內部的，誰知李楚江被我玩死了。”

“少用這種洋洋得意的語氣，玩死了就玩死了，低調點。”蘇從明橫了蘇慕言一眼。

蘇慕言笑了笑：“人在萬花樓，您找個可靠的人去提回來就行。”

“你怎麼知道她是細作？”見蘇慕言要走，蘇從明想也沒想就開了口。

蘇慕言笑說：“我飽讀詩書，父親身居要職，這點破綻都發現不了，豈不是愧對父親的諄諄教誨？”

蘇從明被蘇慕言拍得暈乎乎，“為父這一輩子，最丟臉的就是你與我斷絕關係嫁入李家，不過好在你及時止損為時未晚，寶兒你的廂房爹爹可天天讓人打掃的，隨時可以......”住！

他醒神的時候，蘇慕言已經走遠了。

“哼！本相的家又不是你家的菜園，由得你想進就進？”他氣呼呼的走到門口，指著門房就罵：“為何不將小姐留下？”

門房：“......您沒說留，我們不敢。”

“以後看見她，就把門打開，她要是敢不進來，把她腿打斷。”說完，蘇從明傲嬌的甩了袖子辦事去了。

門房麵麵相覷：“相爺是說小姐要是敢進來，就把她腿打斷吧？”

“怎麼不是？都鬧崩三年了，相爺怎麼可能還要她回來？以後可不行隨便給她開門。”

好家夥，這兩位空耳大師，可真是太棒棒！

蘇從明按照蘇慕言的指示去抓了小玉，馬不停蹄的送到皇宮。

中年的皇帝端坐在高台上，盡管他表現得很溫和，可骨子裏的高傲沒法完全隱藏，就好像有人在雪天給你捧來了一盆炭火，可後背卻別著一把露著鋒芒的刀。

皇帝那雙精明的眸子在看見小玉的時候，閃過很多種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