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哈，誰都知道你父親是宰輔，送你去官府，官官相護他們自然會向著你。”李陳氏就是想讓蘇慕言死，為了拉她墊背，簡直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

“圍觀的人，可隨意指派穩婆，就在這門口，就在我家馬車上查，倘若我不是，你毀我名聲，誣告朝廷命官，且等死吧。”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簡直歎為觀止。

她蘇慕言當真是個奇女子，休夫已經夠離經叛道了，驗明正身這種事，她竟要當街做。

逼散婆家，蘇慕言已然惡名在外，如今又要這樣作踐自己，往後哪個男人敢要她？

李陳氏得意極了，便是弄不死蘇慕言，她也要惡心得她再也沒臉見人。

“要驗啊，好啊，我認識不少老鴇子，她們可最是會驗明正身了，就讓老鴇子來驗。”李陳氏得意的站起來伸手去拉扯蘇慕言。

啪！

薑嬤嬤用掃帚的手柄狠狠敲了李陳氏的手：“認識不少老鴇子，敢情你少時便是個娼妓，難怪這般刻薄尖酸。”

“你再胡說，老娘撕爛你的嘴。”李陳氏揉著手臂，到底沒敢去跟薑嬤嬤廝打。

蘇府的丫鬟婆子們齊聲道：“你大可以試試。”

“別以為你們人多了不起，老娘就不怕你，除了老鴇子，誰驗的身老娘都不信。”

大家都看出來了，這李陳氏就是存心惡心蘇慕言。

蘇慕言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讓一個老鴇子觸碰，這罪名她怕是洗不清了。

“若我來驗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

大家分開成兩排，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精神矍鑠的站在中間，她手裏拄著一根龍頭拐，由一個穿著杏黃色緞麵衣裙的女子攙扶著。

“周婆婆。”圍觀的人驚呼道：“老祖宗哎，您怎麼來了？”

周婆婆慈祥的笑了笑：“路過，便下來看看。”

這可是伺候過三朝帝王的老嬤嬤，當今皇帝都尊稱她一聲周婆婆。

十年前，她告老還鄉，皇帝親自攙扶著她走出宮門，這對一個奴仆而言，簡直是潑天的榮譽。

這位老婆婆出宮後，便在東大街開了一間小小的診室，免費為窮人家接生。

十年積攢的功德，簡直比皇宮的望月樓還高。

由她來驗明，誰敢不服？

“就算你......”

“李陳氏你最好想清楚再胡說八道，周婆婆可是身負皇恩，你一言一行，她都可以上報陛下。”伺候她的婢女的氣度完全不輸任何一個大家閨秀。

李陳氏訕訕的閉了嘴。

“有勞。”蘇慕言來到這異世，第一次心甘情願給人屈膝行禮。

她跟周婆婆上了馬車，周婆婆溫聲道：“你不必緊張，很快的。”

“多謝婆婆。”作為一個醫學生她當然不會緊張，但她更好奇，這位傳奇人物是如何那麼“巧”的來了這裏。

蘇相？還是......景行止？

如周婆婆所言，確實很快，她便淨手道：“好好一個黃花閨女，怎會有人如此編排？”

這一言，是說給外麵的所有人聽的。

可在起身要離開馬車的時候，她卻輕笑道：“依老身看，也隻有蘇小姐這樣颯爽的女子，才擒得住那猢猻。”

猢猻？

景行止？

原本蘇慕言已經想好了一千種毒死景行止那個混蛋的方法，可這一瞬間，她竟隻覺得那混蛋人也不差。

簡直有毒！

蘇慕言搖搖頭，拒絕糖衣炮彈。

“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李陳氏又坐回地上撒潑。

蘇慕言淡聲對薑嬤嬤說：“報官把她抓走。”

“蘇慕言你這小娼婦你不得好死，你這個......啊，打人了，蘇家仗勢欺人打人了。”李陳氏被薑嬤嬤甩了一耳光，順勢橫躺在地上撒潑。

可無人搭理她。

很快，京兆府的人便來帶走了李陳氏。

有街坊證言，李陳氏藐視朝廷命官，誣陷命官，詆毀良家女名節，貪墨蘇慕言的銀兩，發發配嶺南，終身不還。

李楚江因拿不出五萬兩銀子歸還蘇慕言，被處以死刑，秋後處決。

從頭到尾，李楚江的父親都沒有出現。

至於小玉，當晚蘇慕言便見到了。

夜深人靜後，景行止進入蘇慕言的閨房，“那小妾，你見是不見？”

“王爺希望我見還是不見？”蘇慕言把問題拋了回去。

景行止勾唇，可卻沒有一絲笑意，他說：“這女人乃是敵國細作，你可以帶去相府讓相府處理，也可以自己帶去京兆府。”

“王爺既知她是敵國細作，為何不自己送去皇宮？”蘇慕言笑得像個小狐狸。

景行止卻冷哼道：“不該打聽的事別瞎打聽，這樣能活得久。”

呸！

蘇慕言打心底鄙視景行止。

“你把人交給蘇從明，蘇從明定會在皇帝麵前替你美言，說不定你虧損的那五萬兩銀子，能回來。”景行止又道。

一聽說五萬兩能回來，蘇慕言眼睛叮的一下就亮了。

“走，去見。”

景行止：“......”哪裏來的小財迷。

她被景行止帶到一處妓館，幾經轉折，終於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小玉。

景行止隻將她送到門口，並未露麵。

看見蘇慕言，嘴裏被塞了布團的小玉啊啊嗚嗚，用想吃人的眼神看著蘇慕言。

蘇慕言走過去，蹲在小玉麵前，扯掉了那團礙事的布團。

小玉正欲大喊大叫，蘇慕言隻一句話，便成功阻止了她。

“一個邊陲荒涼地，一個自稱窮苦人家的女子，三年花了不止於五萬兩銀子，那五萬兩在北涼還是在南周？不過我看你這樣子，應當是南周人才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玉別過臉不看蘇慕言。

蘇慕言伸手去摸小玉肚子，小玉眼裏的驚慌一閃而過。

她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把匕首，冰涼的匕首貼在小玉的肚皮上，蘇慕言巧笑倩兮的道：“我還未曾見過未出世的孩子的樣子，真想看看。”

“你敢動我孩子，一定會死得很慘。”

“李楚江已經自身難保，不過這孩子大抵與他無關，想來是南周某位位高權重的男人的孩子吧？是誰呢？褚由之吧！南周除了他，也沒個能看的了。”

蘇慕言說起褚由之的時候，小玉肉眼可見的慌了，可她很鎮定，很快就掩飾過去了。

蘇慕言輕笑：“說起來，我與褚由之倒是相熟，他來大胤上供時，對我念念不忘，說將來要馬踏大胤，將我搶回去當壓寨夫人。”

“你胡說......”小玉像隻索命的厲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蘇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