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奸臣當道，蒙蔽先皇，朝廷發十六道金牌急招大將軍。大將軍被迫班師，這才與北戎簽下並州之盟，至今二十年不敢犯邊。大將軍劉伯當帶著僅剩的二十四名羽衛回到了朔縣，就在這北門外的得勝橋被刺殺身亡。”老者聲音顫抖。

“是何人所為？”

“不知，但那一日，得勝橋殺的血流成河，事後朝廷封口，嚴查此事傳播足有十年，直至今日若非在邊關，說起此事還是要被抓走的，所以汝等年輕人便不再知曉了，一樁懸案也塵封於密檔中。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這朔縣得勝橋的血跡吧，朝廷派人衝刷十餘次，卻也洗不淨這橋上冤屈的血跡。”

“諸位且看那橋頭望柱，大將軍劉伯當就倒在那裏，一片赤誠染不紅這個世道，隻得灑在這充滿諷刺味道的得勝橋上，勝的哪般，得的什麼，可悲可歎。後來流入護城河的十裏溪鬧了好幾年鬼，人們便稱它為萬鬼溪了。”老者歎道。

眾人正看著得勝橋傷感，卻見有兩人騎馬而至，其中一人身高體壯，仿佛壓得馬腿都有點彎，他翻身下馬就來到那望柱旁，一通放水，還舒暢的打了個哆嗦。如今天氣轉寒，望柱冰冷被澆起一道白煙。

旁邊畢賢無奈道：“特玏，這人來人往的，你注意點素質好不好，路邊背著點人也行啊。”

“哼，管天管地還管得了我尿尿放屁了？嗉子？雞才有嗉子。”

特玏說著還擠出來個屁，再一回頭發現不遠處一酒肆的人，都在看著他，頓時打了個哆嗦，慫的不要不要的。

兩人急急忙忙牽馬入城，邊走特玏還邊來勁的說道：“這些人怎麼回事，沒見過撒尿嗎？”

老者看著二人，眼睛一亮，想要站起身來卻又迅速沉下身子，搖搖頭心道真是老了，老眼昏花胡思亂想。

老者喝完碗中殘酒，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向外走去。朔縣城外自也有民居，但窩棚貧民居多，白日裏孩子聚堆兒玩鬧，婦女們也紮堆兒做活，男人則出去掙命了，擁堵肮臟的街麵上反而呈現出異樣的安靜。

“老頭，剛才的故事你從哪兒聽來的？”有兩人攔住了去路。

老者忙回身欲走，身後又出現了三人。老者笑了：“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鷹爪孫還是應事房的？”

“喲，懂得還不少。”

“噗嗤。”

“啊！”

“誰？！”

“救命......”

沒什麼高手過招，多是弓弩射中，阻攔者栽倒在地。緊接著幾個漢子湊了過來，其中一個刀疤臉問道：“馮老，還用留活口嗎？”

“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處理了吧。”老者答道。

沉默無語的幾人給受傷者一人補了一刀，動作幹淨利索，沒有絲毫的猶豫。

刀疤臉又問：“剛才撒尿的那倆小子如何處置？”

“不知者無罪。奸黨留下得勝橋，便是想人來人往，千萬踩踏，不知足下冤情，怎奈這無良世道，惡心大將軍的不是那倆小子，而是那些人。”

刀疤臉點點頭，與一眾漢子拖著五具屍體迅速消失在街頭巷尾，而老者繼續顫顫巍巍的走著：“血仇心事苦，惟有複仇恩。萬鬼不足啼，腐洛終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