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少天涼，熱鬧的朔縣自比空曠的圖得巴營地要暖和不少。特玏說現在一年比一年愣了。想起那超大規模的狼群，畢賢知道動物向來比人敏銳，這或許不是個好兆頭。

貨物有專人盤查，像是畢賢和特玏這樣輕車從簡的，與來往入城行人一並進入。與商戶不同，查驗身份後就放行了。

得知是奴人自己前來換照身貼的，兵頭過來打量一番說道：“城外規矩不同，一會兒官署那邊給圖得巴的用印即可，不必用地保作保了。你也是好運氣，新任的主簿孟大人說不得與民爭利，想來辦事應當順暢許多。往南走到第三個大路口右轉，再到十字大街，北麵便是官署衙門。若找不到，到時一問便知，小郎君，恭喜了。”

“謝大人。”

果然不光守城兵丁沒訛詐沒賄賂，官署裏的書吏亦是如此，奴籍消除，照身帖也很快就辦好了。

秦時有戶籍相伍製，後被商君增加了什伍連坐，並誕生了照身帖。商君鞅把人壓榨到極點，把人性研究的明白，縱觀他所為，影響後代深遠，此人功不抵過，最終作法自斃被車裂一點也不冤。

洛國的照身帖是姓名、籍貫、官章和相貌描述四項構成的。樣貌描述除顯著特征筆述外，還有一個連親媽都認不出的刻相。都是工匠所為，刻得快自然不細致，與真人相去甚遠。

官府備案完成，畢賢和特玏就成了正兒八經的洛國子民，回到草原還是圖得巴承認的部落貴民，雙軌製下，在哪兒都能混下去了。

畢賢點點頭：“抓大放小，有本事啊。”

“誰？”特玏不解道。

“咱們救得那個小妞他爹。”

入城盤剝人盡皆知，官署登記茶水錢也必不可少，可謂是雁過拔毛，現在通通取消，百姓方便了許多。

而入城商家規矩好處依舊，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錢總要加到貨品身上，轉嫁給百姓，可總好過雙重薅毛。總之沒動守城官兵的大頭根本，又立竿見影的改善了民生，孟喈絕非一般腐儒和愚吏。

治民政如烹小鮮，徐徐圖之才方得良效。一刀切，無法改天換地，多是自己糊弄自己，適得其反弄個天怒人怨。

“那咱們去看孟大人嗎？”特玏挖著鼻屎問道。

畢賢搖搖頭：“下次再說，先去貨棧。”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畢賢自知是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小人物，貿然拜訪隻能徒增人家煩惱、嫌棄。所謂救命之恩，也可能恩大成仇。

廣聚貨棧的小夥計便也是狗眼看人低，若不是牽著馬來的，估計壓根不會讓二人進。他抱著膀子，身子半倚在柱子上，嘴上客套神態卻不耐煩。

“二位要什麼？我們這裏不零售，隔壁雜貨才散賣。”

“小哥，這裏可收貨？”

“哦，賣東西啊，東大街有山貨鋪，物件可以去當鋪。我們這裏是大宗買賣......”

“我有糖。”

“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