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哎呀哎呀，沒那麼嚴重！”曹鑠暗道這年頭的人，特別是李煥、王才這樣的粗豪漢子，果然還是最吃“折節下交”這一套，“聽聞李隊率精於射術，卻不知這環首刀用的如何？”

李煥稍一沉吟便答道：“若說用的多好，在下實不敢誇口，但戰陣殺敵卻也勉強夠用了。”

“好！”曹鑠一拱手向李煥鄭重行禮道，“請李隊率授我殺敵之術！”

“啊？”李煥大吃一驚，問道：“二公子若是想學刀法劍術，主公麾下名將高手不計其數，李某怎麼敢當這份差遣？”

“唉，也罷，看來是我平日太過不堪，讓李隊率為難了…”

李煥見曹鑠麵露沮喪之色，當即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二公子不要誤會，李某絕不是不願教授，隻是…”

“多謝李隊率！”曹鑠大喜，隨後目光變得頗為深邃道，“請李隊率現在就教，我要學最簡單、最實用的，殺人術！”

李煥神色大變，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曹鑠卻一副早已深思熟慮的表情，畢竟身處亂世，隻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怎麼行？

另外，曹操麾下大將雖然不少，但以原主的名聲來看，又有幾個人會願意招惹他這個大麻煩？

其實像李煥這樣的“初級班”，或許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望著曹鑠的真摯眼神，李歡終於被其誠懇所打動。

“好！既然如此，李某也不再婆婆媽媽了，”他立刻抽出腰間的環首刀，雙手捧著遞給了曹鑠，“請二公子先熟悉一下自己的武器。”

曹鑠頗為莊重的接過了這把普普通通的戰刀。

這是出於對李煥的敬重，也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

盡管這是一把凶器，但有人以之殺戮，有人卻以之守護。

曹鑠如此鄭重其事，顯然是因為後者。

而這把環首刀，作為漢軍的製式武器，長不到一米，直脊直刃，厚背薄鋒，刀柄的柄首呈環狀。

模樣與劍很像，單麵開刃，便於劈砍，卻不似後世刀類武器那麼霸氣外露。

但曹鑠卻非常清楚，這把古樸且內斂的武器，可以說是現在全世界殺傷力最強的近身冷兵器。

就連後世的唐刀，也是在此基礎上改良而成的。

“好刀！”曹鑠由衷的讚道。

盡管這把刀刃上，已經有了細微的小缺口，但這卻無法掩蓋此刀撲麵而來的煞氣。

單手握住刀柄，曹鑠感覺此刀並不重，最多兩瓶礦泉水的分量。

不過他這具身體的底子還是太差，用力揮砍了兩下之後，就明顯感到了吃力。

於是他乖乖的改為雙手握持。

李煥看得微微點頭，讚道：“二公子很有悟性啊！單手握刀雖然靈活，但若遇到臂力強勁的敵人，隻需格擋一下，公子手中的武器便會被擊飛，因此還不如雙手握刀更穩妥。”

說著，他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解起來。

如何出刀，如何發力，如何與步法配合等等。

言語樸素，精簡直接。

曹鑠聽得一點障礙也沒有，同時結合自己領先將近兩千年的認知，包括力學、人體結構等方麵常識，往往還能提出一些很刁鑽，很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李煥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頭，經常被問的一愣一愣的。

隨後還需要曹鑠稍加講解才行。

如此一來，李煥對於曹鑠的敬重，更是無以複加，教授刀法之時，也就更加用心，更加細致了。

兩人一個講，一個聽，轉眼間月上中天，李煥才恍然道：“呀！二公子，與王大哥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吧？”

曹鑠抬頭看了看天，暗暗吐槽這個沒有準確時間參考的時代，表麵上卻從剛才那個虛心求教的學生，瞬間轉換成了運籌帷幄的統帥，“嗯，差不多了，讓弟兄們掛上燈號，咱們馬上出發！”

“嗯，嗯？”李煥雙目圓睜，不可思議道，“二公子你的意思是…”

“嗬嗬，光說不練假把式，這是我曾經一位老師說過的話，跟你學了半天殺人，不親自上手試一試怎麼行？”

曹鑠不是殺人狂，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身處這樣一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他不想做個被逼無奈殺了人，還要臨時做心理建設，經曆嘔吐、恐懼和內疚等等過程，最後才不得不接受，必須手染血腥命運的弱雞。

他要主動迎戰命運，主動融入這個時代。

然而李煥卻拚命勸阻，無論如何都不同意他親自帶隊襲營。

奈何曹鑠早有定計，根本不為所動。

到了最後，李煥隻好讓步。

他挑出一名身材相仿的親衛，把他身上的皮甲，換給曹鑠穿上。

然後又把自己的環首刀，親自交在曹鑠手裏。

“這把刀二公子已用了多時，若是趁手便隨身帶著吧。”

“多謝！”曹鑠從這一舉動中，感受到了李煥的真情流露。

要知道在戰場上，武器就是士兵的第二生命。

這把已用到有了缺口，還不舍得更換的環首刀，不用想就知道，對於李煥來說有多麼重要。

曹鑠珍而重之的接下環刀掛在腰間，隨後親自集結了親衛二十九人。

沒有皮甲防護的那名親衛，被他臨時任命為留守亭舍內的頭領。

並且讓大家把弓箭全部留在了亭舍中，隻攜帶近戰武器。

因為夜晚並無弓箭的用武之地。

“鏘”得一聲，曹鑠拔刀在手，凝目沉聲說道：“諸位！賊人兵力十去其二，膽氣已喪，今夜連營帳都沒有，惶惶之際僅能露宿荒野；而我等至今一兵未損，養精蓄銳，氣勢如虹！”

他一個一個看過親衛們的雙眼，信心百倍的說道：“我想大家早已猜到，今夜襲營的結果會是怎樣，現在我要你們緊緊跟在我身後，走出東鄉亭，隻做一件事，殺！賊！”

幾十名親衛眼中，閃爍著堅定的眼神，他們聽罷曹鑠的話，紛紛拔刀低聲附和道：“殺！賊！”

“走！”

曹鑠一馬當先，直奔後院而去，那裏早已搭起一架木梯，親衛們一個個沉默的爬上去，然後再翻牆跳下。

曹鑠走在中間，這是李煥極力要求的，作為他親自帶隊襲營的交換條件。

“二公子你看！”

李煥見曹鑠翻下圍牆，輕輕拉住他伸手往南邊一指。

曹鑠定睛看去，發現那邊有什麼金屬在有規律的反著光。

他知道那是跟王才早就定好的暗號。

說明截止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